,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佟掌柜会那么失常。
昏黄的烛光下投着一道黯沉的光影,歌舒彦尘冰着一张脸在书桌前整理撰写着,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寒意,全然一脸“生人勿近”的状势。
佟掌柜拉我进房后,不敢出声,见他这般,我也有些忐忑,不过还是率先打破沉寂,唤了声“主子”。
歌舒彦尘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幽亮的眼眸轻屑一眯,问道:“你来做什么?”说话时朝佟掌柜甩了个眼色,佟掌柜立马退出房去。
其实在这里见到他我有些惊讶,就算情况再急,也不必他这个大老板亲自上阵啊,又不是要比赛,随便找个会文字的勉强凑合下不就行了。再瞧着他那双又嫌弃又阴冷的黑眸,好像我出现在这儿就是天大的罪过,于此,我脾气也一下来了,管他寒不寒的,开始发飙:“主子为什么不叫醒我?”
“呵。”他冷笑,“这倒好笑了,让你休息你还不情愿。”
我也不甘势弱,一脸正气盎然,挺胸道:“这是我的工作,是要领工钱的,你怎么能让我随意旷工?”想我前世请一天假都是要扣足一天的工资,他怎么能如此随便?
歌舒彦尘闻言,好笑地看我一眼,脸上泛起一抹嘲弄,“不要那小姑娘的钱,却又为区区几十两银子杀人,现在还跑到我面前嚷着要通过做工来获取工钱,阿池,你到底是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啊?”
我也知道但凡是个正常人肯定会以为我脑子有问题,可是谁又会明白一个人在长期的压抑和郁闷下,性格早已产生变化,而那些变化更多被常人视作一种无法理解的偏执,就好比我固执地不肯用小姑娘的钱是一种偏执,我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是一种偏执。
至于杀人?我自认不是个轻易动杀机的人,但我也不是圣人,更不懂得去教化别人,如果要阻止悲剧的再次发生,我只会选择以偏执的方式将恶源彻底截断,只是通常情况下,我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而他们遇到我,也只能算他们倒霉。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简单道:“我不要小姑娘的钱,是因为小姑娘比我更需要钱,我杀那些人,是因为那些人该死,至于我如此认真地对待这份工作,只是我个人的工作原则而已。”多说无益,我从来就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
歌舒彦尘从书桌后走下来,唤了声佟掌柜,将一份整理好的稿子交给他。待佟掌柜离去,他嘴角勾起一抹清冷月弧,饶有趣味地绕着我打量,“阿池,你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听说那个‘今日故事’是你给佟掌柜出的主意?”
我点头。
“那我倒是好奇了,你所说的故事我从未听过,你又是从哪儿听说来的?”沉然在我面前站定,他的眼眸一瞬间变厉,似乎想要看穿我整个身体。
我也不惧,淡淡笑一声,“主子才看到我的第一个故事而已,我还有很多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我从一些云游四方的旅者口中听来的,再说天下那么大,你不知道的故事多了,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屑地瞥他一眼,我也像他对我一般,回上一记轻蔑。
他见我如此嚣张,也没有发怒,只是精锐的眼神显得更加有趣。
我浑觉危险在逼近……
“是么?”蓦地,宽大的袖摆一挥,他张狂大笑,“这普天之下竟还有我歌舒彦尘不知道的事?”
好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我没有答他,只是脸上露出几分讥嘲。
他见状,笑得更加戏虐,“阿池,你真的只是一名去将军府偷东西的小偷?”他眼中映满怀疑,不是,是不信。
我心底一惊,他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强装镇定,我一脸义正言辞地道:“我确实是一名小偷,只是刚刚入门,技艺不精,才会被逮个正着。”不能乱,不能慌,不管他说什么,我死不承认就行了。
他盯着我,似乎在思索什么,目光如深沉的大海,静谧得让人害怕。莫名地,每次对上他的眸,我总会心神不宁,仿佛那双如夜魅一般的眸子已经什么都知道,可我又不很确定,他眼里那抹异样的色彩到底藏着什么,我看不透。
一瞬间,我觉得他和某人很像,虽然样貌截然不同,可眼神都是一样地骇人,就像一只利箭追着你,直到把你刺穿为止。
不想承受这样的利视,我出声打破沉寂:“主子,我今天也带了一个故事来,您要听吗?”心底想把他的注意力移到别处,别老放在我身上。
果然,他的眼神在我话落的一刻松了下来,瞬间,周围的气息柔和不少。
他转身坐上房内的檀木椅榻,静待我讲,于是我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起辛巴达历险记的故事。
故事讲完,我问他好听吗?他却待了半晌才淡淡“嗯”一声,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心里忍了,唤来佟掌柜,我把故事交给他,随后懒得再见这人,径自出门。
“你去哪儿?”阴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负气一哼:“回家。”工作你不都做完了,我还留在这儿干嘛?
“怎么?主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