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从船舱出来,一阵江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寒颤。古代的官船远比她想象的大很多。
走了十几米远,秋儿才在一处门前站定。
“夫人,就是这了。”
林恬儿点头,秋儿撩开门帘,一阵热气从内里扑面打来,只叫人身子一暖。
“夫人,国公爷在里面等着呢,您进去吧。”
林恬儿颔首,才跨进去一步,还未看清楚里面情形,她的手就被葡萄软绵绵的小手拉住。
“娘亲,葡萄等你好久了。”
“是啊,葡萄速度好快呀!”
她矮下身子,打量葡萄身上的褂子,应该是那个小厮的外罩,穿在他身上像唱戏一样。
这可不行,这是葡萄第一次见祖父呢,可不能给祖父留下坏印象。
“娘亲再帮葡萄整理一下衣衫,咱们的葡萄长得这么漂亮,就该利利索索地见人对不对。”
葡萄点头,“娘亲,伺候我的那人说,船上没有我能穿的衣服,葡萄自己有,但我听娘亲的话没拿出来,只能穿这件丑的。”
林恬儿在他软萌小脸上亲了又亲,“娘亲的葡萄真聪明。”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玉镯空间里找到一根腰带系在葡萄身上,又将他的袖口挽了几挽,终于能看过眼了,这才拉着他绕过屏风走进内厅。
她没想到,古代的官船也能建造得如此气势蓬勃,偌大的大厅至少几百平米,一排排立柱后,主位矮几后坐着一位颧瘦老者。
这人一身普华赭色素衣,发迹上别了一根乌木簪,林恬儿进来时,他正慵懒地倚靠在迎枕上读着手中书卷。
看气色,面色稍显暗黄,人也因为过于清瘦,衣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
许是她打量的目光不知避讳,老者抬起头。
宋渊放下手中书卷打量走近的母子二人,眼中出现一丝赞许之色。
好漂亮的一对母子。
“听下人回禀,你们是在江水中救起来的,这样冷的天可是船只翻了?”
宋渊语气随和,很是平易近人,半点国公爷的架子都无。
第一眼,林恬儿对这个未来公爹的印象很好,可能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宋宁轩的影子,都是一身清冷,满腹书卷气,有很强的书生气息。
林恬儿拉着葡萄给宋渊见礼。
“民女林恬儿拜见国公大人,感谢国公大人搭救之恩。”
她拉着葡萄给宋渊磕了一个头,这种要恪守的规矩,她还知道要怎么做。
宋渊原本只是心中疑惑,在船上又无事处理,便想亲自问询一下经过,听到林恬儿自报名讳,心中纳罕。
这么巧,赵志忠曾向他提过,那位送药的高人也姓林,而且是一位年轻女子叫林恬儿,难不成是一人?
于是他试探地问,“不知林娘子是哪里人?”
林恬儿看出他眼中的猜疑,她就知道,她只要自报名讳便保不住秘密,既然日后有可能会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便没有隐瞒的必要。
“回国公爷,小女家住益州临水县,因丈夫今年高中状元,要接我与儿子京都团圆,不料行至孙家渡惨遇歹人,家中一应护从皆被害。如果不是我懂得医理,尝出饭菜当中有毒,我与儿子的性命怕也难保。”
她说着,想起一路护送她的那二十名影卫,那都是宁轩留给她的部下,就这样死了,面上出现悲戚之色。
“我与犬子发现事情不对,由侍卫疾风护送从后窗跳入江水逃脱,奈何江水冰寒刺骨,只以为生还无望时,被国公大人所救。”
宋渊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此时满心都是震怒。
他的身体用了林恬儿的药才见好转,要想彻底康复还要再用四个月的药。
今日顺手救上来的人,不但是他的恩人,与他性命息息相连,还与他有千丝万缕的亲情关系,这怎么不让他恼怒。
他早已得到消息,宁轩在益州三年,不但有了妻子,还生下一个儿子。
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对母子就是他的儿媳和孙子。
“岂有此理,贼人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了,传令下去,调转船头开回孙家渡。”
林恬儿心下欢喜,她是想回去的,因为萱草和杜鹃在毫不知情下服了诈死丹药,时间久了再被人当作死人处理就不好了。
还有,她总要知道仇人是谁,就这样走了,她会一辈子不安。
更何况,她带的那些吃食也丢到了驿站。
如能回去,她存在玉镯空间里的吃食也有借口使用。
她感激地拉着葡萄再次叩拜,“民女谢过国公大人。”
宋渊已经坐不住了,他从矮榻上下来,直接来到葡萄面前,越看这孩子越是喜爱得不行。
一向严肃古板的脸上,此时全是笑。
“你这孩子,不会还不知我是谁吧?你怎么一口一个国公大人叫着。我是宁轩的父亲啊!”
林恬儿故作哑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