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瑂如遭雷击,震惊不已:“他死了?怎么死的?”
“你来找凶手不知道她怎么死的?你在耍我?”楚卿卿在桌上轻敲的指节越来越快,耐心已经见底。
“我确实不知,他什么时候死的?如何死了?”顾瑂忙道,她的心揪了起来。
楚卿卿上下打量她,一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答道:“服毒自尽,今天是她的祭日,你说她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顾瑂颇感意外,“尸体现在何处?”
“葬在月华坡。”楚卿卿道,一直强硬的语气中难得一点忧伤。
“等一下……”站在门边的宋楫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顾瑂的问话打断了:“那,你可知他为什么会服毒?”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楚卿卿盯着顾瑂道,“凶手,到底是谁。”
“我?”顾瑂有些糊涂了,她就是要来找那凶手,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自杀?
宋楫按捺不住,插话道:“月华坡,俗称艳塚,妓女死后才会埋在里面。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两个人鸡同鸭讲还能聊这么长时间,扶额的宋楫很是佩服。
“怎么,你不是为孙怜怜的死而来?”楚卿卿皱眉道。
“孙怜怜是谁?”顾瑂一脸茫然,“我问的是穆择案的凶手。”
楚卿卿本来满心怒火,穆择案这三个字一出,怒意立刻化作一阵恐惧的心悸。
穆择身份贵重,与她也曾有几面之缘,这样轰动京城的案子与倚翠楼扯上关系实在非同小可。
她一时也顾不上孙怜怜的事,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穆择案的凶手怎会在倚翠楼!”
顾瑂此时终于意识到两人中间有许多误会。不过,找不到凶手也就算了,能换来个和平脱身的机会也是好的。她盘算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我既来了,自然就有证据。若不是身负查案职责怕打草惊蛇,我一个女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到青楼来呢?”
楚卿卿心念百转。她知道这案子是京衙负责,难道他们是替京衙做事?她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盯住顾瑂。
顾瑂被她看得发毛,犹豫道:“四姐你看我做什么……”
楚卿卿没理会她,转向打量宋楫。
宋楫毫不回避她的目光,鹰隼般的眼睛直视着她,脸上挂着一抹疏离有礼的浅笑。
楚卿卿莫名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压迫。在青楼里,她一个女子时常感受各种来自身份或力量的压迫,她也曾从容应对过无数次——但正因如此她更加惧怕宋楫,她知道宋楫和那些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散发的是真真正正的杀意。
她挪开了目光,不寒而栗。
这样两个人,他们为京衙办事,她心中已经有八分信了。
“倚翠楼在我手上两年有余,从未有一点疏漏,藏凶之事绝不可能发生,”楚卿卿站起身,正色道,“倚翠楼光明磊落不怕你们查,我可以让你们搜,整栋楼,每个角落,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能证明清白,我在所不惜。”
还有这等好事?
意外之喜从天而降,顾瑂几乎克制不住雀跃的心,立刻要去查,宋楫拦住了她:“你搜起来太慢,我来吧。我见过那人,只要他在,无论怎样乔装我都能认出来。而且万一有意外,我一人应对反而轻松。”
顾瑂不悦道:“你是说我拖累你?”
宋楫未置可否,竟是默认。
顾瑂上来了一点火气:“此事又与你何干?”
一旁的楚卿卿插口道:“你们不是一起查案的?”
顾瑂冷静了下来,楚卿卿显然将他们看作一伙,与他争执恐会横生事端。
宋楫此时反问顾瑂道:“你不信我?”
顾瑂淡定了。无论曾经如何,无论相隔多少年,这样的信任她总能给他:宋楫不会骗她,会站在她这边。她点头道:“好,你一定要查清楚。”
宋楫“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等,我还没给你带路……”楚卿卿叫他。
“不必了,只要四姐首肯,他在这青楼里来去自如,多半还不会被你们的人发现。”顾瑂淡淡道。
“这怎么可能?!”楚卿卿震惊道。
“所以,四姐百密一疏也不是没有可能。”顾瑂看向她,显然意有所指。
楚卿卿不说话了。她不得不承认顾瑂说得有理,像宋楫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防得住呢。
一炷香不到,宋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果然青楼中忙碌的仆从们无一人发现。
他对顾瑂道:“每间房都看过了,后园以及侍从们住的地方也转过了,我能确定,整个倚翠楼里没有一个会功夫的人,至少,现在没有。”
楚卿卿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没有,那以后也不会有。从现在起,新的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宋楫笑笑:“未必。”
顾瑂虽然有些失望,但内心也没太大波澜。本来她也是来碰碰运气。她轻叹一声对楚卿卿行了一礼:“多谢四姐成全,叨扰了。”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楚卿卿忽然威严,“你的忙我已经帮了,我的忙,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吧。”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