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苦笑道:“你看,他早已不在乎,都是我一个人在犯傻。”
“哭丧着脸干什么,一个男人而已,有什么稀罕。我可听说最近京衙那个什么唐楷往你这里跑得更勤了,你们还一起去了街上。你和他又是怎么回事?”霜云笑嘻嘻道。
“你怎么什么都打听……”顾瑂无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看这些男男女女的热闹。”霜云眉飞色舞。
“你自己还不够热闹吗?”顾瑂嘟囔着。
霜云在这种事情上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男人于她眼中和那些珍宝没什么不同,喜欢便弄了来——当然宝贝拿来要囤着,男人还是常换常新的好。
霜云满不在乎:“那怎么了?不是男人说的女人如衣服,在我这里也是一般。而且女人嘛,本来就比他们爱换衣服。”
“行了,我可不听你的歪理。”顾瑂嫌弃地撇嘴。
“别把话绕过去,你到底答应他没有啊!”霜云不依不饶。
顾瑂摇摇头:“我不会答应的,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只有一点好:好了伤疤永远记得疼。”
“所以你是在拿宋楫的错误惩罚他?”霜云一针见血。
顾瑂脑子嗡地一响,她没想到霜云能说出这种话,简直振聋发聩。
“你这个人就是总想许多没用的!我最烦你这个样子,犹犹豫豫,就会和自己过不去,”霜云一拍床板,“那宋楫对不起你,又不会娶你。这个小官人对你好,你又对他动了心思,那你正好嫁给他。忘不了宋楫就再去找他偷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纠结来纠结去,只委屈了自己。”
我就不该指望她能给什么有用的建议。
顾瑂翻了个白眼:“亏你想得出,怎么能所有好事都是你的。”
霜云听见了,理直气壮:“你值得。”
虽然又是歪理,但很难有人听到这句话而不感到愉悦。
顾瑂忍不住笑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瑂姐在吗?”
“哟,你的新相好来了!”霜云一骨碌坐起来:“我去会会他!”
此时站在篱笆门外等待顾瑂回应的唐楷并不知道自己将遭遇什么。
他见顾瑂从房中走出,披着丹红氅衣,内衬淡黄襦裙,越发衬得肤白胜雪,如朝霞映雪,令人莫敢逼视。她性情冷淡,偏有不少明艳的衣裳。她身上有许多这种微妙的“意料之外”,构成了让人着迷的莫测。
观音庙中,顾瑂明确表示他所作所为是徒劳,但他还是来了。
她就像一个谜。剥开一层迷雾看到的是另一个谜面,每一点线索都牵扯着他的期待。他想自己现在可以回答顾瑂的“为什么”了: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非要在她身上浪费大好年华——美可以诗颂之,善可以德报之,而遇到了一个谜,又该如何抽身呢?
唐楷正暗暗嘲笑自己“泥足深陷”,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正撞见一张娇媚非常的美人脸,吓得他撞上了篱笆门,被支棱的树杈扎得生疼,“嘶”了一声。
那美人一身紫色襦裙包裹着婀娜身躯,见他狼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更加娇俏可人。
“你从哪来的!”唐楷吓了一跳。
此时已近黄昏,半日闲又没开门,小道上杳无人迹,怎会有美人从天而降?
霜云笑着打量他:“我还从没认真看过,原来你长得这么俊俏。”
唐楷汗毛倒竖,慌张道:“你、你什么人,要做什么?”堂堂刑曹好像当街遇到流氓的良家少女。
“怕什么,我不喜欢年纪小的,”霜云依旧笑吟吟,“听说你想与瑂儿成婚?”
瑂儿。
唐楷回头看向刚刚走到篱笆门前的顾瑂:“你认识她?”
顾瑂慢悠悠打开了门:“是,她叫霜云。”
她听到唐楷声音时颇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在观音庙中已经说得很明白,唐楷为什么还会找上门来?而且,此时,她格外不想见他——辜负他人的愧疚充斥肺腑,不可否认,其中还有丝丝缕缕酸涩的缱绻心事。
但霜云实在是不受控的一个人,她着实担心这人把唐楷吓出好歹或是给她弄出什么不得了的烂摊子。
她还是跟来了。
唐楷心有余悸:“那你们先聊,我改日再来找你。”
他刚转身就被霜云拦住了去路。
她笑嘻嘻道:“别走啊,我跟她没话说了,特来跟你聊聊。我问你,你喜欢她什么,为什么要娶她?”
“这……”唐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顾瑂制止道:“霜云,别闹。”
霜云当然不理她,眯起眼,一双美目露出几分凶光:“快说啊!难道你是虚情假意?”
唐楷被她一吼,不由面红耳赤。
他活了二十年,还从未见过这样野蛮的女子,当街逼着人表白,简直……简直就像未被驯化的动物。
“说啊!”她还在催促。
唐楷索性放弃抵抗,认真想了想,而后认真道:“因为她很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回答到底喜欢顾瑂什么。同僚、母亲甚至顾瑂本人都从未问过。大概在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