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难道就是东洋军府来接自己的官员?打扮比他泉州老家的那些年轻海商还要新派。
赵士桢心里也怀疑,他倒不觉得这个看向自己的人就是要找的目标,只是纳闷这老头为何要盯着自己。
闲人并不多的常胜港,这老头搬着马扎坐在颗棕榈树下,似乎是因为太热了,他的长袍与内里的素色中单都敞着,露出平坦的胸口与微微鼓起、皮肤下垂的肚皮。
他披散着头发,左右没有侍者,搭在大腿上的一只手还拿着只木篦子,显然前一刻还在篦头发上的虱子。
在他身边,堆着两箱子书,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搬过来的,书箱上还放着只码头工人常喝的大碗茶。
现在,他披散头发的缝隙里露出一双直勾勾盯着赵士桢的眼,看得赵士桢怀疑人生。
赵士桢一步一步走到跟前,抬起食指把墨镜往下勾了勾,眼神中露出狐疑,问道:“阁下可是……可是卓吾先生?”
老头不慌不忙地起身,木篦子往书箱上一放,随手扯过束带,轻松自然地将衣裳束好,抬手将披散前额的头发向后一拢,作揖道:“老夫李贽,有礼了。”
赵士桢只觉头晕目眩,边回礼边心里想呀:东洋军府,往后有俩老疯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