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了:“陛下说的,是在兵部记录上以白山参将之职,领东洋大臣借港之命,率白山营出使服兰喜,三个月后割据波尔多更名白山城……”
“一年后挥师北征,兵锋直指服兰喜国都,迫其贡银二百万,以天使册封其国王黑瑞三,承认其为白山地面头人行割据之实……”
“受封仪式上还恨不得让服兰喜王给他磕一个的陈九经吗?”
张学颜这一连串不带喘气儿的描述把万历皇帝都听惊了,他在龙椅上向前微微探着脖子,脑袋偏向一旁朝前看着,双眼的焦距集中在大殿的楠木雕龙柱子上,直勾勾盯着那双龙眼,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听部堂的描述,应当和朕说的陈九经,是一个人——不过您怎么把朕的爱将说得那么恶呢?”
就连张居正都忍不住乐了,他本来就坐不利索,只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会为掩饰笑意,忍不住侧过身子拢着胡须笑了两下,这才对张学颜道:“张公也不必因此惊诧,仆曾听人说南洋大臣陈朝爵有一虎子,这难道不正是一头老虎么?”
“过去东洋陈帅说过,恶人还需恶人磨。在下也认为,离国朝有万里之遥的偏僻边鄙番邦,就要用这样的人,不必教他们喜欢,禽兽之类,畏威而不怀德。”
“要他们喜欢做什么?此前葡夷西夷,不都是因喜欢我大明风物跨海而来,我不懂他、他不懂我,只有刀兵见胜负;如今陈帅之辈去了那边也是一样,我不懂他、他不懂我,也是只有刀兵见胜负。”
“说到底,军争之事既无能避免,何不在别人的土地上打起来呢?”
“四洋军府如今攻略威服之土国朝只怕没上百年难以消化经营。”
张居正算看开了,抬手指道:“此前让他们害怕就够了,最好离得远远地,一辈子兴不起想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