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说话的声音很小,陈沐立在下面听的却是心惊。
正如他想的一样,动了别人的蛋糕,从来都不是白动的。
同时这次的事也让他发现自己忽略的一些事,比方说今年端午他没来总督衙门给张翰贺节。
贺节不像后世,发个短信就算完事,他从香山出发,到张翰府上临近日中,正午是见不到张翰的,等到傍晚,若是招上官喜欢留下吃饭,卡着城门宵禁的时间离去。
通常情况下,整个节日一天,仅能拜见一个人。
陈沐端午没来总督衙门,在别人眼中会不会想——他去哪儿了呢?
以此引申到,他是谁的人?
信任危机与舆情危机同时发生,陈沐感到非常不妙。
倘若是文官,即便不为上官所喜,也没有让人穿着官袍晾在府外街上的道理,即使不愿见,也是要在府内等着,但对待武官就没有这些忌讳。
扭头就走是不可能了,现在走了往后想登门只会更难,说实在的不就是当次二皮脸在外面让人晾着看——没他妈什么大不了!
抬手谢过门房,陈沐也不多说,让随从去城外鼓腹楼借来副坐榻、陈璘家里借了卷兵书,顶着日头坐在总督府门外看起书来。
人来人往,不吃不喝。
一直到傍晚,总督衙门里才有蓝衣小吏出来,笑呵呵地问道:“陈千户,总督问你,为何在这读书啊?”
“天热得很。”
陈沐嗓子都冒烟了,被晒得有些中暑,还要强打出笑意畅快,拱拱手道:“总督门下好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