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多少不可思议的努力与执着。
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端的成就。
那用了无数先贤的心血磨炼,日日夜夜前仆后继,这才最终铺垫而成的前路,本就应是如此。
也正因如此...
那,才是比之生而显赫的神血,要更叫人为之着迷的道路啊!
殿内。
田恒阴晴不定的脸上,此时露出的表情,更是令人难以形容。
里面有懊恼,也有头疼,其中更多夹杂着的则是惊骇。
他一开始,是在想若季秋陨落在了他田氏族地,稷下之后,会生出什么动作。
但现在看来...
这素来凶悍的齐千仞,竟然拿捏不下那区区少年!
而且...
旁观者都能看出。
若是再打下去,那疯狂抽出的刀光,非但未必会赢下这位稷下出来的诸子,反而自个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简直不可思议!
一个有迹可循,不过一年有余的少年人,竟然比成名几百年的神血后裔要更强!
难怪那位王,对于这条路这般着迷,乃至于养虎为患!
殿内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不过田恒却是晓得,这两边哪一方,今日都不能死在这里。
或者说,哪怕是叫稷下的人死在这,也不能干看着,叫齐千仞落败或是陨命!
于是他环视一周,语气肃穆:
“诸位前来的上卿,都莫要再在这殿内观戏了。”
“若我等再不出手拦截,之后将更难处理!”
“走!”
本来应田恒之邀,此刻在田氏之内的神血上卿,本就不止他田氏之人。
还有另外几家,也有高手前来。
虽说水平良莠不齐,但总归能够派上用场。
于是一时间,足有双掌之数的神血上卿,点头应允,便一同出了这大殿,就要阻拦季秋与齐千仞这场斗法。
但,随着一声骏马嘶鸣,以及几十名执青铜斧钺的卫士惊喝。
场内又有惊变!
只见手持一柄古朴戒尺,面色俊美严肃的青年,却是骑乘一匹骏马,闯入了这田氏的族地之内,一路上宛如入了无人之境!
那些身怀稀薄神血的卫士,亦或者普通的田氏族人,根本近不得他身来,便被一层无形壁障,彻底隔开。
青年看着眼前正中大道上,季秋卷席满天飞雪,神威无量,越战越勇,直打的齐千仞节节败退,不停吐血,眸中深处不由露出了讶然。
即使,是素来严苛看待世事的法家之辈,此刻名为韩非的青年,却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少年。
确实比他游历稷下的这些年里,所见得的一切人物,都要更加出色。
而当他又看见,那近十尊神血上卿一同出殿,就将生出动作,眸子顿时一凝,手中那柄柄部刻着‘非’字篆文的戒尺,当下横于胸前,也欲出手。
耳畔,却不由传来一阵笑言:
“官无常贵,民无终贱,都是这天地下生的凡人,又不是居于天上的神圣,非得分出个永恒不变的高低贵贱,鄙夷我辈,是否太过分了。”
“兔子急了尚会咬人,何况人乎?”
“诸位,还是莫要插手此事的好。”
“毕竟,这本就是那位自己一意孤行,是他自己的意见,与他人何干?”
身披黑衣,执钜子剑的中年人,在此早已逗留良久,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因为他的境界,本就已经高出了在场的所有人半头。
此时从开始到现在,都已经看了一遍的墨翟,不再不言。
都说儒墨为尊,乃百家显学,如今稷下门槛两座白玉碑上,尚有墨子墨翟刻下的语录。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兴的是谁,除的是谁,未曾明言,但如今世道,显然是一目了然!
如今夫子证道,孟轲悟理,作为墨者的领袖,墨家的钜子,他就算不及,想来也不差了。
起码...
随着他的言语一出,那殿内飞身的十尊神血上卿,包括田恒这位族主,都一同停滞下来,无法再进一步!
直到,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本温文尔雅,知节收礼的少年,就这么一步一步,摧枯拉朽的,以掌为剑,然后...
在这漫天大雪的映衬下,将那执刀身影,强势镇杀!
“我当能有多强,竟会如此飞扬跋扈。”
“眼下来看,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杀你,如屠猪狗!”
看着血流如注的身影,季秋淡淡一嗤。
继而,提其头颅抛掷于滚滚大雪之中,只看着那无头神血,流了一地!
“完了!”
一时间,田恒面色惨白。
那条线...
被踏破了!
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他不知道。
但他田氏,若不请那位被削去了‘王’名的先祖出面,定是难逃王命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