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在握,谁能及我的豪情。
不过转瞬,赵紫琼心中就复又恢复了清明与淡然。
因为季秋也曾与她讲过。
历代多少帝王,就是因这一张宝座所带来的虚假威仪,这才失去了成为真正的万古圣君之资格。
而她赵紫琼,既答应了季秋要做一个不负万民的燕皇。
那么,她就不能腐朽在这帝王之位上。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就像是当年,那少年曾向她允诺,一定会叫她看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一样。
当那少年长大,成为青年,逐渐成熟,最后于燕京祭出惊天一剑,枭了赵牧首级之后,赵紫琼便知道。
这个约定,他做到了。
既然别人一直以来都遵守约定,且付诸了实践。
那么轮到自己,又怎能不去遵循?
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坚守,而这,便是她赵紫琼的坚持!
双臂隐于赤袖之下,赵紫琼身躯玲珑,坐姿端正,面色严肃。
下方诸臣,皆分侍两列。
有礼官循着制度,祷告祭天,又传唱大燕历代明主,随着一系列冗长的仪式作罢,这登基典礼,才算是进展完成!
从今往后,大燕女帝,便是赵紫琼无疑!
而随着登基典礼的结束。
按照规矩,便应是大封群臣,填补官吏空缺。
尤其是对于眼下的南燕来讲,则更是如此。
燕京覆灭,几乎七成的中枢之位,皆付诸一空,所以急需后人前来顶替,不过赵紫琼也并没有因此盲目的封赏。
像是张子厚推举的人选,以及徽太子留下的旧部,再加上鄂王境内的一些大才之辈,皆可暂时委以重任。
至于后续,则可以根据季秋的建议,在各州各府各县之地,开设所谓的学院,从而慢慢筛选,为中枢输送人才。
如此形成闭环,以时间慢慢过度便是。
毕竟如今天下百废待兴,除了以时间换取发展,也没有什么其他太好的法子。
哪有事情,可以一蹴而就?皆是以岁月为消耗品罢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直到封赏名单,开始念到了季秋的名字后,才算是在这殿中,又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鄂王世子岳无双,与朕相识于微末,共历百般磨难,至于今日,其为大燕立下之功业,不逊于其父鄂王。”
“如今鄂王已晋王位,封无可封,朕又思世子一路以来,兵出江淮,大破庐江,直入燕京,剑斩昏皇,种种功业不可尽数,因此深思熟虑之下...”
“决心将景王之封号,赠与岳无双,同时封太师位,居三公之首!”
“并且,加封九锡,另允其剑履上殿、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以彰其与朕同出微末之功!”
当赵紫琼讲到对于季秋的封赏之后。
满堂皆惊。
就连季秋本人,都是有些愕然,继而不由苦笑。
好家伙,且不说景王与太师的地位。
只看这剩下的。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虽说季秋完全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想着在修为更进一步后,便重开紫霄门庭,继而肃清山野邪魔,改天换地。
但不知道的,看到这三要素齐全,怕不得以为他要造反呢!
对此,季秋自然明确的表达了拒绝。
“陛下,这是否太过了些。”
“我于山野修道,虽是鄂王世子,但却并不在意凡俗虚名,所以封赏还是免去了罢。”
“奉迎正朔,本就是我辈应尽之事,谈何封赏?”
“过了,过了。”
季秋正色开口。
而满堂公卿,就连鄂王岳宏图,也都隐晦的表示出了替着季秋拒绝的意思。
毕竟君主未曾登基前,和已经登基后,那可是两个物种。
孤家寡人,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古往今来的多少例子,都血淋淋的证明了什么叫做可在事前同甘共苦,却难以在事后共享富贵。
然而,赵紫琼显然是个特殊的。
或者说,她在季秋面前,并没有把皇帝的威仪,看得太过重要。
因此,面对着沸沸扬扬的反对之声,赵紫琼却只是秀眉一皱,并未过多犹豫,语气颇为威严,便一扫玄衣袖,力排众议道:
“天子之言,既已出口,岂能随意收回?”
“莫不成朕登基第一天,汝等就打算忤逆朕的话了么?”
那玄衣女子站起了身子,整个星辉宫的龙气,都聚集在了她的身躯之上,叫得众人一个恍惚过后,便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与傲气。
顿时,再没人持反对之音,毕竟新朝刚开,谁敢和新皇这般作对?
而季秋更是没想到。
以往对自己言听计从,虽话不是很多,但却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姑娘...
不知何时,竟已是有了这般主见。
于是,他也只得无奈应下:
“若陛下执意如此,那我便只好领命,以谢陛下恩典了。”
看着那一身玄衣,听完他的话语后,唇角有些微勾的女子,季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