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说的没错,在日军侧翼包抄过来的重机枪开火之后,防守葫芦腰的二连也很快加入了战斗,日军掷弹筒发射的烟雾弹只是覆盖了突出部阵地的前沿,完全影响不到其他阵地的射界,紧随着二连开火的还有在北侧协防的二营四连,六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两连生力军的加入让刚刚重整旗鼓的日军伊东中队再次陷入了重大危机。
比起之前被阴了一手的第一小队,伊东大尉的二三小队位置更为不妙,为了包抄突出部,他们不仅深入了补充团的防线,还将自己的侧翼完全暴露给了二连和四连,即便有跟随行动的两个重机枪小组打掩护,他们也很难顶着来自两个方向的火力撤回原地。
伊东大尉的孤注一掷将自己最后的部下丢进了一个死局。
对这两个小队而言,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趁着烟雾弹还没散开,拼尽最后的战力在全军覆没之前冲上突出部阵地,和突出部阵地的守军展开白刃战,与中国士兵混杂在一起,让其他阵地的中国守军不敢开枪,看看能不能求得一线生机。
于是,两个小队的鬼子在求生欲望和武士道精神的驱使下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他们踏过倒地呻吟的伤兵,踩着战友的尸体,顶着劈头盖脸的弹雨向一连的山头发起了冲刺。
可钉在突出部阵地的一连是一营战斗力最强的连队,有一营长洪亮亲自指挥,用洪亮的话说,在突出部阵地上的一营官兵全部战死之前,他们不会让任何一个鬼子活着踏上自己的阵地。
“丢手榴弹!往烟里丢,给老子把烟炸散了!”
洪亮的大嗓门久违的响起,听到营长中气十足的声音,突出部阵地的一连官兵们纷纷掏出手榴弹,扯开拉环甩向被烟雾遮盖的山坡。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小山坡上此起彼伏,大量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狠狠撕开了厚重的烟雾,火光闪动间还将几个趁机摸上山坡的鬼子兵炸飞了出去。
“鬼子摸上来了!继续丢!”
牛根生左手五根指头上套了十多个手榴弹的拉环,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取出新的手榴弹甩向山坡,因为太过用力,他挂着拉环的手指被勒出了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但自己却浑然不觉。
“轰!轰!”
后边的日军掷弹筒手也发起了狠,不再只盯着滑溜的机枪射手,而是把榴弹不要命的朝一连阵地上轰。
破片和子弹像炸窝的蝗虫一样在突出部阵地上飞舞,一连的伤亡开始加大,一个战士刚刚从腰间抽出手榴弹,还没来得及拉开导火索,就被鬼子的榴弹炸成了两截;他不远处的战友才打出一颗子弹,就被鬼子的重机枪打飞了一条臂膀……
“医护兵!八班长中枪了!”
“顶住!顶住!”
“艹你奶奶的小鬼子!吃枪子吧!”
怒吼声,喊叫声在阵地上回荡,日军两个小队不计伤亡的拼死冲锋还是起到了效果,在付出三分之二的伤亡代价后,各有十多名日军士兵终于冲到了距离一连的左右两翼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为了让他们冲到这里,在后面掩护的日军重机枪手和掷弹筒手已经被一营和二营的掷弹筒全部炸成了零件。
一个满脸焦黑的中国士兵从战壕里探出头来,和十多米外一个同样满脸焦黑的鬼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砰!”
“砰!”
鬼子兵被打中了额头,中正步枪的子弹击飞了他四分之一的头盖骨,白花花的脑子混合着鲜血划出了一条弧线。
开枪的战士也被击穿了脖子,动脉血管被撕裂,殷红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溅出来,怎么按也按不住……
比起开枪,更多的人选择了投掷手榴弹,突出部阵地前沿火球连连爆出,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有日军士兵被崩翻了跟头,也有中国士兵被破片击穿了身体。
十个,六个,四个,两个……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鬼子还是没能冲破一连的防线,冲过五十米的距离在往常也就需要几秒钟的时间,但这不到两个分队的鬼子还是全部倒在了一连官兵的怒火之下。
也不是全部,最后还是有个幸运儿从右翼跃进了一连的战壕,但迎接他的是一把兜头拍来的工兵铲。
用工兵铲的战士步枪被一颗流弹打坏了枪机,之前一直忙着丢手榴弹,等他注意到有鬼子跳进战壕已经来不及拔出刺刀了,便顺手抄起放在地上手榴弹箱上的工兵铲,先是用尽全身力气横着拍在了鬼子的脸上,然后又在仰面朝天的鬼子肚子上一通猛插。
不得不说,日本造的工兵铲质量还真的不错,挨揍的鬼子原本还算立体的脸被一铲子生生拍成了大饼,这个战士也因为用力过猛扭伤了手腕,而那个在浮桥边缴获来的工兵铲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形。
“行了行了,别刨了,你都快从他肚子上刨出个散兵坑了。”另一个战士看有鬼子跳进战壕,本想过来帮忙,却看到了十分血腥的一幕,用工兵铲的那个兄弟杀红了眼,把鬼子肚子里的零碎硬生生全刨了出来,实在有些吓人。
枪声和爆炸声渐渐停歇,突出部阵地还是有些嘈杂,但远处的日军阵地却死一般的寂静。
“八格牙路!”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