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色古香的静室内。
温正环视一圈,忍不住赞叹道:“很难想象,这里还有类似洞天福地般的存在。”
“见笑了。”
风世雄客示意温正坐下说话。
他拿出烟来递给温正,笑道:“都是家里的产业,我也很少来。什么都没有,抽支烟吧。”
温正捏着烟,呵呵笑道:“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大佬,起码也得是华子呢,看来跟我也差不多嘛。”
“有朋友的时,没好烟,”风世雄长叹一声,“有好烟的时候,又没个朋友。”
温正笑了笑,随手点上烟。
风世雄喃喃道:“以前我学着接手家族事务时,身边总有个朋友。有一次,我负责的一批货物在中东地区遇到点麻烦,那时我也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年轻气盛呐……”
温正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风世雄深深地吸一口烟,面色平静地说道:“等我找到她时,脑袋都没了。能怎么办呢?生意还是得继续谈。如她所愿,我成功坐上了现在的位置。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原本跟你是一样的人。”
“我?”
温正一脸诧异,继而苦笑道,“我可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
风世雄缓缓摇头道:“哪条法律规定了,人生来就必须要有上进心?钱也好,权也好,地位也罢,不完全是衡量一个人社会价值的标准。心有所爱,守住了,就很好。比如你,喜欢自己的音乐,现在不也做的挺好?”
温正只是苦笑。
要不是林老板一句龙国需要你,他压根不会像现在这么卖力。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他也不算卖力,但对他自己来说,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风世雄轻叹道:“每次听见那首《海阔天空》,我都回想起她的那些话,她总是告诉我,熬过眼下这道坎就会越来越好。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理想已成了我的理想。如果当初没跟她赌气,哪怕我能陪着她一起下去也好。”
“节哀。”
温正轻声劝道。
风世雄忽然摆手笑道:“话多了。我想你写这首歌的时候,心里应该也挺迷茫吧,当时你那摊子事,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确实不是件小事。”
“八百万的债务呢。”
温正唏嘘不已,“那时身上只有千把块,没落脚的地方,连手机都被收走了。更糟糕的是嗓子还坏掉了。幸好天见犹怜吧,一切都好起来。”
“你是看见了今天的吧?”
风世雄笑问。
温正想了想答道:“算是吧。当时的主要困境在于没门路,只要有门路,不管我写歌,或者写剧本,活下去总不是问题。”
风世雄点了点头,熄掉烟,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退隐的想法?”
温正瞬间警惕起来。
他忙笑道:“我跟风小勇的关系一般。想必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他过来。”
风世雄迟疑道:“我查过了,你跟他的事我清楚。不过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你完全没必要给他这个面子,那事……其实随便找个人去做,也是一样的。”
“我说看他顺眼,您信吗?”
温正小心打量着。
风世雄沉默片刻,点头笑道:“信,怎么不信。毕竟你是个懒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那首《沧海一声笑》我买了。钱,我会让人给你送去。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钱就算了权当我给您的寿礼。至于您说看法,什么看法?”
温正明知故问。
风世雄看了他一眼,又笑着说道:“我想退下来不容易,很多事情不是我想不管就能撒手的,毫不夸张地说,我要消失个三五天,龙国某一行业就有崩坏的征兆,上面也不想看见这样的情况出现。今天你也看见了,我就那三个子女。”
温正有些无语。
您老勉强可以称一句朕,可我不是行森大师啊。
总不能来一句:您还是跳出苦海皈依我佛算了,家里这摊子就留给三皇子。
他想了很久,这才缓缓说道:“金盆洗手就算了吧。在我印象中,金盆洗手全身而退的人就很少。您老这体格也不差,这事慢慢看就是了嘛。”
风世雄见他不愿多说,也就没再强人所难,随即岔开了话题。
半个多小时后。
风世雄陪着温正出来,两人边走边聊,多少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小勇,送温先生回去。”
风世雄望着角落里坐着的风小勇,招手吩咐道。
他将风小勇耷拉着脑袋走来,呵呵笑道:“怎么没半点精神?给你个公司,怕啦?不要一开始就担心弄不好,没吃过几次亏,怎么能长记性。大胆放手去干,我也不指望你挣钱。”
“知道了,”风小勇揉了揉脸,总算是挤出个笑容,“那什么,我这就去备车。”
风世雄抬手道:“不用麻烦了,用我的车。”
众人闻言皆用惊骇的目光看着温正。
这是风世雄首次让人用自己的车,哪怕风玉堂三兄妹小时候都没这待遇。
可以说,那车就是风世雄的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