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边绕了整一圈, 绕到目标平房的背后,正挂怀霍染没给信号, 要不要直接爬上墙看看情况的纪询,突然听见一中气足的灵魂拷问:
“你是谁?”
音是从前边传来的。
霍染的麻烦也来了。
纪询左右看看没有人,将外套的袖子拉一拉,裹住手掌,接着退后两步,对准有枣树树枝遮掩的位置, 助跑,蹬墙,轻轻巧巧扒上了墙。他不急着行, 先探出半脑袋,透过刚刚换了一身新装的枣树树枝,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霍染。
霍染平房前的左手位置, 身前三步之外,站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光看老太太的外貌, 还有点难想象,刚那中气足如同中年人的喊, 出自这位老太太的嗓子。
只见老太太发色全白,矮小,身材胖硕,皮肤则经由风吹日晒, 泛着种浅酱油色, 一眼看去, 像是颗承受了过多的风霜,导致不太新鲜的皱皮橘子。
不过新鲜水嫩,有新鲜水嫩的好处;老皱结实, 有老皱结实的优势。
第一疑问之后,老太太没有放松,也没有给霍染说话的机会,连珠带炮,继续发问:
“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就你没见过。外地来的?来干嘛?在这边徘徊这么久,认识这家主人?这家主人叫什么?找他们什么事情?”
别说直面老太太的霍染了,就是墙上的纪询,也暗暗咋舌:
这老太太,很有居委会主任的风采啊。
这种老人,反而比那些只会用暴的人来的难受。
比暴,正常情况下他和霍染很难失败,而这种刨根究底似仿佛要翻出你祖宗八代姓甚名谁的疑问,不回答吧,对方问的又在情理上;回答吧,想也知道不能回答。
尤其是……这说不就是村里人派出来打探的探子。
也许这种情况,最好的是拿出自己的警官证。
其实来到了这里,确了赌场位置,霍染是直接拿出警官证敲门勒令主人开门的;只是随之而来的村里人的态度,又给了他们很多疑虑,两人决暂缓一手,看看局势。
警官证是底牌。
底牌不需要这么早翻出来——等到恰当的时间再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思绪说来慢,转得快。
趁着霍染在前面吸引敌人的火,纪询轻手轻脚地翻过墙,借着枣树茂密枝叶的遮掩,再轻手轻脚地落入院子中。
“啪沙”一,很轻微,跟草叶在风里摩挲手脚的音差不多。
纪询觉得老太太没有听见,他确霍染听见了。
为就在他落地响起的同时,霍染开了口,口吻很不耐烦,听起来更像是心虚逃避:“我在这里关你什么事?你是这家的什么人?”
“你鬼鬼祟祟的怎么不关我的事了?”老太太精神起来,“我是这家的邻居,是这家的大婶,这家人在或者不在,我都随便进出,这就是我另一家,你说,我该不该问清楚你来干嘛?”
霍染像是被老太太的质问摄住般:“这,你这么熟,那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