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汉王宫议事殿。
刘季端坐主位之上,张良、萧何、仲由、卜商分列两侧。
一名信使站在大殿中间,向刘季等人躬身行礼道:“小的拜见大王,拜见两位圣贤,拜见两位丞相。”
刘季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孤问你,前方战况如何?”
信使拱了拱手道:“三日前,楚国增兵五万,士气随之大涨,大帅当即下令收缩战线,固守不出。”
“斥候打探到楚国还在继续往战场增兵,大帅对此十分忧虑,特命小的前来向大王求援。”
刘季尚未说话,坐在左侧第二位的萧何抢先说道:“先前挂帅,姜尚自称五万大军可击退楚军。大半个月过去了,姜尚不但没有击退楚军,反而屡屡求援。”
“迄今为止,大王三次下令,将所属齐地郡县的兵丁全数抽空,凑足十万送到前线,他还嫌不足。”
“本相倒想问一句,他姜尚到底想要多少士兵,是要将整个汉国的兵丁全都抽空吗?”
信使闻言面露惶恐之色,连忙躬身道:“左相息怒,小的只是奉命传信,不知大帅是何想法,左相若想知道,小的回头传达给大帅,让大帅给您回复。”
萧何闻言手指捏的发白,冷着脸说道:“说不清楚,就不要贸然求援,汉国初立,国力有限,经不起他挥霍。”
信使听了这句,看了看刘季,又看了看仲由卜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张良适时开口道:“你先退下,下去吧,姜帅支援一事,本相与大王商议过后,再传唤你。”
信使如蒙大赦,躬身一礼,快速退出。
信使刚离去,萧何阴沉着脸,直言不讳道:“姜尚此人心怀不轨,当想办法夺了他的兵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仲由当即出言训斥道:“兵圣可是天地间有名的大能,岂会心思不正?萧相你不过一介凡人,岂能在背后妄议兵圣?”
“若这话传了出去,因此恶了兵圣,不用他亲自出手,本座都不放过你。”
萧何闻言倍感屈辱,正要拍桌而起,却被一旁的张良死死抓住。
张良一边抓住萧何,一边沉声说道:“仲由圣贤此话有些过了。”
仲由冷笑一声道:“过了吗?本座倒觉得是我儒家太过宽厚了,以至于有些人少了自知之明,大放厥词。”
在仲由看来,刚刚这番话已经说的很客气了,姜尚是他请来的,姜尚若是有问题,岂不是他识人不明,引狼入室?
况且圣凡有别,萧何一介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评判天人?
还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
若不是看在天命皇者的份上,仲由都要直接出手惩戒一道,让他什么叫儒家的尊卑有别。
张良闻言霍然起身,直视仲由,语气幽然道:“仲由圣贤,您要以身家性命担保姜尚没问题吗?如果他有问题,汉国因此损失惨重,您去向儒圣交待吗?”
仲由双眼微眯,语气微寒:“你拿吾师来压本座?”
张良神色平静:“在下哪有这个胆子?在下只是想事情挑明了,汉国承受不了一场大败,儒家也承受不起汉国大败。”
“儒圣与诸多儒家弟子不知付出多少心血,才得以立国为汉,难道因为一个外人,就不管不顾汉国死活了?”
仲由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兵圣投靠儒家一事,吾师儒圣是知晓的,兵圣不可能有问题。”
张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道:“姜尚,人称兵圣,当年商周大战,姜尚凭借领兵布阵之能,带着大周,以弱胜强,一举灭掉大商。”
“此等人物,在实力相若的情况下,竟无法击退楚军,反而僵持了大半个月,仲由圣贤居然觉得没问题?”
“敢问仲由圣贤,到底是楚军将帅太强,还是兵圣太久没有领兵,所以生疏了?”
“如此明显的养寇自重,圣贤居然视而不见?”
仲由闻言浑身一震,犹自嘴硬道:“或许兵圣另有打算,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单凭这个就断定他有问题,未免太过武断。”
张良向前一步道:“圣贤难道不知,当防患于未然吗?”
仲由冷哼一声:“那就可以凭借猜测污人清白吗?”
张良深吸口气,朝刘季躬身一拜道:“臣请大王移驾河南大营,若有变故,凭着曹参十数万大军护佑,大王还能东山再起。”
卜商适时出声道:“张良,你这是何意?”
张良坦然道:“字面意思,姜尚若有问题,首当其冲便是大王。在下不能冒这个险,拿大王的身家性命去赌姜尚是忠臣。”
仲由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怒声:“你当汉国你说了算?你想带汉王走就带汉王走?”
张良毫不示弱道:“那也不是仲由圣贤你说了算,大王若要走,谁敢阻拦?”
一股天人境的威压猛然爆发,笼罩着整个议事殿,仲由未发一言,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态度,我敢。
场间气氛一度极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