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回简单干脆认下此事,倒让林泽稍微有些不适应。
原本在林泽看来,少不得要磨些嘴皮子,软硬兼施,才能逼对方捏着鼻子认下此事。
颜回开口服软,林泽却没急着答应下来,而是先称赞了一句:“颜圣贤大义,只是……”
林泽面露疑惑之色,看了看刘季,又看了看颜回,问道:“颜圣贤能替刘季做主?能给小弟底下死去的两千余弟兄一个交待?”
颜回看都没看刘季,直接回道:“谈不上谁替谁做主,公道自在人心,为兄心怀正义,处事公道,想来沛公身为天命皇者,不会好歹不分,一意孤行。”
说完颜回才看向刘季,问道:“沛公认为我说的是否有道理?”
刘季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透心凉。
刘季本以为颜回是向着他的,却没想到,双方还没多说几句,对方就与林泽妥协了,把他给卖了。
好在刘季并非喜怒形于色的普通人,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爽,脸上都挂着笑容道:“颜圣乃天底下一等一的道德君子,此事颜圣做主即可,在下绝无异议。”
颜回对刘季的识相很满意,面露微笑对林泽说道:“林小兄弟有何想法,不妨明说,补偿也好,赔礼道歉也罢,只要在合理范围,沛公自会答应下来,绝对不会食言。”
林泽转身看向庄周,脸上浮现犹豫不决之色,像是在等庄周开口。
颜回见状果然心生误会,向前一步,朝庄周开口道:“庄兄,此事小弟认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场误会,大家揭过就算了,没必要引起道宫与儒家之间关系不和吧?”
原本听写林泽与颜回之间的对话,一脸兴致勃勃的庄周,顿时懵了,怎么突然提到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泽亦在一旁补了一句道:“师兄,师弟觉得颜圣贤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按之前所说,开几个条件得了,没必要做的太过。”
庄周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道:“此事你做主即可,不必管师兄什么想法。”
林泽连忙应道:“师弟明白。”
这时庄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位小师弟当了一回枪使,不免面露苦笑。
说实话,被这样当枪使,庄周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可看到林泽暗地指着颜回对他使眼色,庄周方恍然大悟,原来小师弟是怕对方记恨,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这样一想,庄周心里好受了许多,说到底小师弟是在为道宫争夺天命。
争夺天命可是个很艰辛的活,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作为师兄,承担一些,又算的了什么?
不提林泽与庄周暗中交流一事,颜回听见庄周“放权”林泽,且两人之前就有商议,心里顿时有底了,不慌不忙问道:“林小兄弟有何条件,直言相告可好?”
林泽微微点头道:“那小弟就明说了,如有不对,还望颜圣贤指出。”
末了林泽再看了一眼庄周,轻咳一声道:“第一,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北,均为西秦地界,还望儒家与这位刘季,莫要兴兵犯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颜回闻言微眯着眼说道:“林小兄弟好大的胃口,竟想将燕赵之地一口吞下。”
林泽轻声一笑,淡然回道:“颜圣贤若是觉得太大,小弟可以换种方式,河北之地归你们,齐地与魏韩之地归小弟如何?”
“不可,”颜回还未开口,刘季便情急之下,抢先回道。
若按第二种方式,沛县都得归对方,如此一来,他刘季岂不是成了丧家之犬,该如何面对沛县父老?
林泽没有理刘季,而是静静看着颜回。
刘季眼见无法落定下来,凑到颜回身边小声说道:“齐地富于燕赵之地,魏韩之地肥于燕赵之地。”
“此二者论其一处,都不比燕赵之地有差,还望颜圣三思。”
颜回面露诧异之色看了刘季一眼,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想了想,颜回就释然了,到底不是刘季一尺一寸亲手打下来的,甚至都不曾占有过,这些土地没了就没了,哪里会心疼?
同样颜回对这个也没概念,遂对着林泽回道:“此条件不算过分,为兄代沛公刘季应下此事。”
林泽拱了拱手道:“颜圣贤大义。”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台,颜回既然表现出了他的大方,林泽不介意夸对方一句。
颜回笑了笑,又假装一本正经道:“林小兄弟,可还有其他条件?”
林泽面色严肃道:“希望贵方每年提供价值二十万金的粮食、衣物以及其他物品,用以抚恤死去的将士。”
刘季惊呼道:“每年二十万金抚恤金?你怎么不去抢?”
颜回亦微微皱眉道:“每年二十万金,似乎有点多了。”
林泽一脸严肃道:“多吗?小弟觉得一点都不多。”
“颜圣贤可知,对失去丈夫以及儿子的家庭来说,每年两百金,远远没有一个活着的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