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第二道壁垒的寇匪射了一阵箭、推落了些滚石后,见不能阻住毛成丰之步伐。
王子茂一声令下,从壁垒后边跃出一人,手使一根铁矛,亦带了二十余甲士迎击下来。
此人乃是王子茂部中的一员悍将,也有一些壮勇武力。
毛成丰脚步没有丝毫停歇,急趋上冲,未等到他前边,先把腰间的短矛掷出,趁这人后退躲闪之际,手中长刀奋力砍向对方。
那王子茂部悍将将矛柄一缩,挡住毛成丰的砍杀,同时抡起左手手臂上装戴的尖刺小铁盾用力砸下。
熟料毛成丰仗着力大甲厚,丝毫不躲。
闷响及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同时响起,却是毛成丰被盾牌砸中的同时,反手持刀上撩,砍中对方手臂。
但可惜对方也是披着两层的铠甲,刀刃只破开第一重重甲,在二层铁甲上带出一溜火星。
意思到毛成丰的力气比自己更大,且近身缠斗不利于自己发挥长矛的优势。
王子茂部的悍将抬脚踹向毛成丰,想将毛成丰踹开后,同时后撤两步,与之拉开距离,发挥长兵器的优势。
但他却没料到,毛成丰是真的莽,毫不避让,硬受他的一脚,身形不过稍微一晃。
自己反倒因抬脚猛踢,动作变形,露出的一丝空挡!
毛成丰目露凶光,欺身近前持刀猛刺,刀剑破开两层重甲扎入对方的胸膛,将刀再拔出时,鲜血喷溅,敌尸轰然倒地。
三刀阵斩敌悍将,王子茂等寇匪大震,士气猛地一落。
紧随王子茂部悍将冲出来的二十余甲士无不大惊骇怕,连忙转身逃跑。
杀得酣畅淋漓的毛成丰大喝一声,冲入那些甲士之后,连杀四五人。
剩余的甲士终于承受不住害怕和恐惧的压力,一部分死命逃跑,另一部分竟然直接跪地求饶,这对寇匪来说,又是一次对士气的打击。
王子茂见状不妙,亲自督战,严令之下,寇匪们只得硬着头皮,迎战锋芒正盛,士气如虹的毛成丰。
毛成丰正要朝第二座壁垒的围墙上猛冲,一阵阵密集的箭矢忽而如雨般落下。
他身负重甲,顶着铁盾,前冲只十余步,甲、盾上就中了六七支箭矢。
再往前两三步,又是檑木、滚石接连砸下。
这些与箭矢不同,沉重无比,滚落后威力极大,连毛成丰也抵挡不住,不仅无法前行,反而被逼着节节后退。
他身后那些闪避不及的士卒或是被箭矢射杀,或是被木石砸伤,伤亡一下激增。
李建成见状,忙挥旗传令,后方的弓弩手持弩急射,压制敌人的反击。
守卒的攻势减弱,毛成丰不顾疲惫的身躯,咬咬牙,再度往前冲锋。
连续奋战一整夜,他与麾下的士卒早已力疲软。
加之守卒人多,见到毛成丰上前,因恐惧其威势,不顾李建成部弓弩手的箭雨,更加拼命的射出箭只或丢下滚石落木。
唐军士卒接二连三有部卒被箭矢或丢下的木石命中,便是毛成丰也数次遭遇危险,攻击好一会,仍困顿于此,无法再向前半步。
山地战不同于平地站,有时不是单凭勇猛就能击破险峻地势的阻碍,除非达到谢华、紫阳真人这样的程度,才能够无视这些阻碍。
眼见毛成丰兵疲力竭,李建成当即下令另一名军吏接替毛成丰进攻,而毛成丰则返回暂且歇息。
那军吏远不如毛成丰勇武,连壁垒围墙边都没靠近,就被落石箭雨跟打伤,若不是麾下士卒极力抢救回来,恐怕要直接死在山道上。
……
虎头岭,山顶处。
索超悠悠醒转,已不知是多久以后了。
他只觉双眼模糊,双耳嗡嗡,脸上剧痛,伸手揉眼,沾的尽是血水。
身旁有个人,扶他胳臂站起,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好一会才听清身旁的人叫喊着什么。
“校尉,军师死了!”
“孙立,死了?”索超忽然间清醒过来,努力定神,往四周看。
唐军与寇匪拼死肉搏的激战情况,索超尽收眼底。
嗡嗡响的耳鸣慢慢消退,激烈的喊杀声,灌入他的耳中,如突然涨起的潮水也似,一波接一波。
“校尉、校尉!军师,被唐军头领给一剑刺死了!”一个声音在他边上响起,是刚才扶着自己那人,也是跟随他和孙立,从南阳伍云涌麾下一同过来的士卒,任了他的亲兵。
这亲兵的衣甲上满是血污,身上大片血渍,手里拿着一柄崩口好几处的长刀,脸上露出悲恸的神情。
“什么时辰了?”
“校尉昏过去将近一刻钟了!”
索超记起了自己昏厥前的那一幕,下意识地目光投向战场,说道:“谢华!”
他摔飞出去时,脸上剐蹭出好几处的伤口,鲜血流到嘴中,发着咸腥味,索超没有把这血吐出,咽了下去。
他拾起了脚边一个战死兵士的长刀,环顾周边。
被火光照亮的山顶,入眼多是唐军的黑色戎装,他们虽然人少,却如虎入羊群,将几倍的寇匪追着打。
索超问那亲兵,说道:“你怕死么?”
那亲兵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