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贺兰棠便带着陶灼灼出了宫,到了香楠里,已经是正午了。
炙热的太阳悬挂在高空。
海上似是有一团透明卷曲的热浪屏障一般,远远便看着海上飘着一艘大船。
正是海寇留下的那一艘,站在船上的渔民朝着海里抛网。
“殿下?您过来了。”
贺兰棠转过头,见春水提着个竹篮,神色兴奋地朝着她和陶灼灼的方向走来。
“娘。”
许久没见春水的陶灼灼快步走上前,拉住了春水的胳膊。
“娘,您怎么都黑了啊?”
春水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每日都站在外头,哪有不黑的道理。”
她视线落在贺兰棠身上,“殿下,奴婢是过来给五叔他们送饭的。这太阳大,您要不先去铺子里坐着歇息,小兰这会儿正在铺子里收拾呢。待奴婢送完饭,回去找您。”
“好。”
贺兰棠点点头,与陶灼灼走去铺子。
前些日子来,这铺子里还什么都没有。
如今斑驳的墙也被涂成了红色,地上也干干净净地铺了青砖,桌子椅子全都置办妥当了。
小兰姑娘正拿着抹布在屋子里擦桌子。
见贺兰棠过来,神色兴奋地迎了上去。
“小姐,您过来啦!瞧瞧这屋子如何?这桌椅都是找城中最好的木匠做的,结实的很呢。”
贺兰棠瞧着屋子里干净整洁的,同自己想象的大差不差。
“那屋里是做什么呢?”
“那屋是灶房啊!”
小兰亲昵地拉住贺兰棠的手,将贺兰棠拉进了屋子。
贺兰棠站在灶房中,看着中规中矩的灶房。
“厨子找了没有?”
小兰点头,“找了两个。这两个都是曾经在咱们丰州最大的酒楼春月楼里出来的,妥当着呢。”
看小兰这自信满满的模样。
贺兰棠轻声问:“人在何处?”
“咱们这儿还没开张,五叔将他们安顿下来了,此时在住处呢。”
“小兰姐你带两个人,将城里的调味香料都买齐了备上。灼灼姐姐同春水将那两个厨子叫过来。”
“是。”
贺兰棠独自在屋中坐了一会儿,听说她来了,五叔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小姐,小人听闻春水说,您想用这铺子开个酒楼。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五叔请说。”
五叔犹犹豫豫地搓了搓掌心。
“这铺子实在小,若是来人吃饭,只怕是里头都挤得坐不下什么人。虽说有个二楼,但这二楼也顶多只能摆个四五桌。况且,咱们丰州的米面都是极贵的。香楠里又是个谁都不愿来的地方,咱们这周遭住着的都是穷人,只怕开酒楼赚不上什么钱。况且,那海物腥臭……”
“五叔说得有理。”
贺兰棠认可的点了点头。
“咱们不做一般酒楼那样的生意。咱们丰州的海物多,打捞的海物,拿出去晒成干也不值多少银子。我的打算便是咱们专做海物,让人过来能吃上新鲜的。铺子的确不大,但桌椅板凳可以摆到沙子上,摆到铺子门外。”
“沙子上?”
贺兰棠点点头。
“人吃饭,未必是为了饱腹。这酒楼,也并非是为了那些贫穷的百姓开的。我们要赚,就要赚富人的钱。有钱人吃的是个新鲜,是个排场,是个趣味。海物腥臭,那自然是做法不对。呆会儿两个厨子过来,按照我的法子做,五叔可以尝尝。”五叔讶异地看着贺兰棠。
【小姐不光是神童,还会做饭?】
说话的功夫,陶灼灼和春水便带着两个厨子过来了。
两个厨子一个肥头大耳眼神无光,看上去有些呆傻不精明。
另一个身形健壮,寒着一张脸,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贺兰棠伸手指向那个肥头大耳的厨子,“你走。”
那厨子一听便立刻不高兴了。
“你一个小孩,凭啥说让俺走俺就走?五叔,你给评评理。”
五叔也不解地看向贺兰棠。
“小姐,他这刚进门还没说话呢,怎地就让他走?”
“虽说是厨子,可到底是日日炒菜都站着的。如何能胖成这样?平日里要么就是偷懒,要么就是偷吃。这样的人,我留他做什么?”
精壮的厨子一听到贺兰棠这个小孩能说出这样的话,瞬间便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那胖子不服气抬手指向贺兰棠,想要骂人。
陶灼灼直接就挡在了胖子面前,拿出了钱袋里的五个铜钱。
“这是给你的,我家小姐看不上的,你说再多也没用。快些走吧,若是这会儿不走,只怕你呆会儿就走不出香楠里了。”
那胖子厨师盯着眼前的姑娘,想着香楠里出恶人,算自己倒霉。
索性拿起陶灼灼手里的铜钱,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贺兰棠看向精装的厨子。
“你都在哪个酒楼呆过?”
厨子规规矩矩地答道:“小人一直是在春月楼里做厨子的,前一阵子被赶出来了。”
“为何被赶出来了?”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