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人思来想去,面前这小丫头不好应付。
【今日先带他们看一眼船,晚些再去找丞相,有丞相在背后做支撑,便什么都不怕。】
“好。船停在岸边,有专人看守,我会让人带你们去看。”
有他这句话,就好办了。
贺兰棠跟着人往外走了两步,随后转头看向牛大人。
“大人这船可是有批文,在船舶司有登记在册的?”
牛大人心里觉得麻烦,烦躁地看向贺兰棠,“本官是这香楠里的里丞,这船是在香楠里被找到的,自然归属本官来管。又何须什么批文?”
“大人上任前,难道连凤元条例都未曾学过?凤元内所有船只,须得在船舶司报备登记,获批文后,才得以租赁买卖。租赁买卖需起草租契买卖契约,送到船舶司,或其批准后,才可交易。”
贺兰棠对着牛大人伸出手。
“船舶司的批文在何处?还请大人拿来一看。”
牛大人哪知道什么批文?
上一任里丞走的时候,也没给自己说什么船需要到船舶司那里弄什么批文。
【官都是我爹买来的,老子哪知道什么狗屁条例!】
牛大人一甩手,一脸横肉被气得直抖。
“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的倒是不少。这船我不租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不是与瑶瑜殿下情同姐妹么?我倒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一声令下,干脆让殿下把这艘船赏给你们。”
他越生气,贺兰棠就越高兴。
“不想卖,便将我们过往给大人的一千二百两银子还回来。”
“银子?”
牛大人讥笑一声,被肉挤得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险。
“什么银子?本官可不知晓什么银子。你们可有人看到她们谁给本官银子了?”
牛大人视线所到之处,在场的衙役全都低下了头,做起了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见过赖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刚收完钱,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不承认了。
“你说不认就不认了?淮宴哥哥,你可曾听到方才他亲口承认,收了我们一千二百两白银?”
“确有此事。”
宁淮宴的声音从布帘后传来。
牛大人表情僵硬地转过头,见宁淮宴撩开布帘,迈着从容稳健的步伐缓缓走来。
“宁……宁小大人?”
“无批文擅自买卖官船,欺诈百姓千两白银,抵赖不还。牛大人,这便是你的为官之道么?”
虽说宁淮宴只是个孩子模样,身高也就八尺一半。
但他站在牛大人的面前,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气势却似是足足高过成年人半个头去。
身材矮小体态肥胖的牛大人,哆哆嗦嗦地跪在他面前,仍做了几分无用的辩解。
似是已经听烦了的宁淮宴一瞥眼,打断了牛大人的话。
“牛大人有话,还是留到监察司去说吧。今日所闻所见,我会如实禀报给陛下。牛大人任官不过月余,便敢吞千两白银,真是好大的胆子。”
“宁小大人!下官并非是有意所为啊!”
牛大人说着,从怀里掏出方才那一沓子银票,递给贺兰棠。
“姑娘,这是你方才的银票!来人!去取那剩下的四百两来给姑娘!”
待人取来银票,他便恭恭敬敬地将银票塞到了贺兰棠的手中。“共一千二百两白银,一分没少。”
他转过头,恳求地看向宁淮宴。
“宁小大人有所不知!下官这也是没得选啊!若不是受人所托,自然不敢这样胡来!”
宁淮宴神色淡漠地盯着牛大人。
“大人倒是说说,是谁托大人做这样坑害百姓的勾当?”
问题一问出来,牛大人额头上的汗又多了一层。
他局促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想来想去,将宁淮宴拉到一边,神色胆怯地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
“宁小大人,能懂下官的意思吧?这上面的人有令,叫我为难她们一番,我自然也是不好说什么别的。您年幼,还不懂这官场上的事儿,何必为了几个贱籍,惹了那大人不快?到时候,您家宁大人也跟着受牵连不是?”
宁淮宴顺着他的手抬头看了看,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牛大人说的倒是有理,是我思虑不周了。”
他看向脸上露出满意表情的牛大人,“那敢问,您所谓的那位大人是……”
牛大人凑近了些,表情自豪,故意将声音压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必然是咱们的丞相大人啊。”
蠢货。
站在一旁的贺兰棠心中冷哼一声。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距离这句话,中间不说得隔着十万八千里,也得有两座山了。
宁淮宴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直起身来,朝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拿下!”
门外早已候了多时的皇子护卫涌入门,直接将牛大人按在地上。
被按倒在地的牛大人不停地挣扎。
“放开我!我是朝廷官员!你品阶再高也不过就是个伴读!你有什么权力扣押我!”
“那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