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棠的话一说出口,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春蓉听着,心也是一沉。
“是啊。若是单叫咱们看笑话,白兰公公也不必特意差人过来一趟,告诉咱们了。是奴婢想得太少了,光顾着看笑话了。”
“啥意思啊?”
萧嫣看了一眼春蓉又看了一眼贺兰棠。
“你是说,咱们这有内奸?”
贺兰棠点了点头。
她放低了声音,一边说话,一边仔细地去往门外听。
“她去找父皇那个时间,应该是父皇刚走没多久。这宫里就算是传话快,也不会快到这样的程度。所以必然是咱们这有人偷偷地去通风报信。”
萧嫣一拍大腿。
“那咋办?那不是咱们平时说的话,都让人听见了?”
“未必。平时我们几个天天聚在一起,也不让他们进大殿伺候。能靠近的人不多,估计是在外面当差的。是宫女还是太监,试一试就知道了。”
贺兰棠抬眼看向陶灼灼,“灼灼姐姐,一会儿你去和宫女说,父皇心疼我,要给我加封华尊公主,为了体恤这几日大家的辛苦,便不用她们当差了。姑姑,你去和太监说,我开始说胡话了,以防惊动旁人,今夜的灯火要去半。然后盯着他们,看看他们谁是第一个出宫的。”
陶灼灼与春蓉纷纷出去放话。
贺兰棠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刚换过头来松松脖子,却忽然听到宁裳初大叫一声:“棠棠!那个人出宫了!”
贺兰棠扭头看去,只见穿着普通太监衣裳的男子,正快步地朝着宫门口走。
“姐姐,抓人。”
宁裳初听后,推开屋内,快步地冲了出去。
她在院子里跑了两步,直接跳起,一只脚踹到那太监的背上,将他踹倒,随后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扭头看向贺兰棠所在的窗户内。
“抓住了!”
话音落下,呆在各宫婢女屋中装睡的陶灼灼与春蓉快步地冲了出来,一起同宁裳初将那太监从地上拎了起来。
春蓉厉声厉色地质问:“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做奸细!抬起头来!”
被抓住的太监闻声,缓缓抬起头。
春蓉将手边的灯笼提起来,放到了那人的脸旁边。
“你……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她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微微地颤抖着。
“白明!为何会是你!为何会是你!”
白明冷眼看向春蓉,眼神里没有任何一分愧疚。
“为何不能是我?”
趴在窗户前的贺兰棠听到春蓉这样声嘶力竭地质问着白明。
难不成,春蓉和白明之间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么?
白明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萧嫣坐在正中间的风椅上,望着跪在地上的白明。
“我平时对你不好?哪个月的钱我也没少了你的吧?你刚来我这,我就让你当官,你为啥要这样对我?那惠昭仪给了你啥,你要背叛我选择她?”
白明跪在地上,双手被绑着,抬头看向萧嫣。
“娘娘对我很好,但是受人之托,白明自有不得已。白明任娘娘处罚,绝无怨言。”萧嫣问:“谁托你打听的?”
白明表情淡然地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
“白明任娘娘处罚。”
坐在屏风后的贺兰棠在陶灼灼耳边轻语了几句。
陶灼灼便走出屏风来。
“白公公,若是你肯交代,能到陛
白明冷眼看了一眼陶灼灼,又歪着头看向皇后身后的屏风。
“殿下既是有话要说,为何不亲自出来说?又何必躲在屏风后头,遮遮掩掩?”
坐在屏风后的贺兰棠心中一惊。
他怎么……
白明盯着屏风,直到看见贺兰棠缓缓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一早便发觉殿下与其他的孩童不同。殿下可知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平日里我当差就多有留意殿下,每每殿下与人说话,便会装成一个孩子的模样。每每无人时,殿下独自入宫,那眼睛里似是藏着一座深渊一般,让人看不透。娘娘平日里虽是厉害,可更似纸老虎,模样吓人,内里不足为惧。”
萧嫣一听就急眼了,站起来指着白明骂。
“你说谁纸老虎!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真老虎还是假老虎!”
望着萧嫣的白明脸上毫无惧色。
“娘娘,别费力气了。”
贺兰棠盯着他,忽然笑起来。
“所以呢?拿我是个怪物来要挟我放了你么?”
白明垂着眸,轻轻摇了摇头。
“白明既是做了这样的事儿,便没想着活着出凤禧宫。过往种种,白明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殿下的手段,只求殿下对惠昭仪……手下留情。”
贺兰棠背着手,在他面前慢慢悠悠地走着。
“惠昭仪,你是为了惠昭仪所以出卖我们?我看……好似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白明听她这样说,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