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年入宫那年刚满十四岁。
她性子乖巧,谨小慎微,得尚宫赏识,被分到了御前做御侍。
那时她是御侍中最低的宫徇,平日里就负责洒扫殿前尘土。
平日里总能看到白兰进进出出。
虽说白兰是个阉人,但面容却美如冠玉,气质出尘。
人都说白兰公公是很严厉的,眼中揉不进沙子的人。
可每每见她时,白兰总会对她笑笑。
不知不觉,春年就对他生出了好感。
为了每日能多见他一面,便抢着别人的活做。
陛下那时登基没几年,与朝中诸多大臣意见相悖,平日里也被这些烦心事儿给恼的心烦又暴躁。
一日白兰不知说错了什么,就被陛下赐了几鞭子。
陛下还下令,不许御医为他医治。
春年这样的身份,想要去御医那里讨一瓶上好的伤药,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心里担心着白兰,等着宫门下钥后,冲进御医院,跪在地上央求着御医,拿到了一瓶伤药。
待她跑到白兰面前时,打开那瓶伤药,才发觉那瓶伤药已经是快见了底的了。
在那朴素冷清的屋子里。
春年捧着那空瓶,又看着白兰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失声痛哭不能自已。
白兰的手放在她的头上,对着她无奈的笑。
明明自己是病中人,却还要费尽心思地哄她。
春年白日里当差,到了晚上便偷偷跑到白兰的住处去为他煮饭。
这一来一去的,两人也算熟络了许多。
白兰被养好伤后,也借着机会在陛
得益于白兰,春年也从七品宫徇升至六品宫典。
从屋外的差事挪进了屋里,所作所为自然也都被陛下看在了眼里。
她勤快踏实又不爱多言,得陛下赏识,直接被调到了贴身侍奉陛下的二品宫申。
白兰与春年都不是热络的人,平日里虽常见面,却说不上几句话。
直至一次春年扭伤了脚,瘸着朝住处走时,被白兰抱起,趁着夜黑超着小路,将她抱回了住所不远处。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愿意蹲下身子,为她揉脚踝。
借着清冷的月光,她瞧见了白兰脸上的紧张。
那一刻,她便知晓,她与白兰并非只有落花有意。
他会在她沏茶时过去催促,顺便轻轻地碰一碰她的指尖。
炎热的午后,陛下小憩,屋中只有二人时,她亦会用手里的帕子轻轻地为他擦擦额头的汗。
那年冬日,陛下出宫到峈州,近身服侍的只带了她与白兰。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雪,兴奋得不得了。
身旁的白兰不知何时出现,为她拂去头上肩膀上的雪。
温热的手与她的手紧扣着,紧张地催促着她回到屋子里,小心着凉。
高她一等的宫令,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平步青云。
宫令将陛下与大臣之间的谈话听去了一耳朵,便开始在底下散播。
谣言愈演愈烈,陛下大怒,彻查御侍。
众多御侍被宫令买通,全部都指认春年是那个散播谣言的人。
白兰连着七夜不眠不休跪在殿中,求陛下饶春年一命。
最终,春年被贬去做了洒扫宫女。后来她撞见在一起当差的宫女被收买,要在路上洒油害嘉妃娘娘。
她便跑去告诉了嘉妃娘娘,自此跟在嘉妃身旁。
她与白兰再一次相见,约定好了请求陛下成全。
却不料嘉妃娘娘遭遇大祸,被打入冷宫。
嘉妃对春年很好,当作亲姐妹一般对待。
为嘉妃死,她没有一句怨言。
但她知道嘉妃的冤屈,知道嘉妃娘娘心里有着惦记。
所以留下了那本诗集给春烟,希望白兰能为嘉妃娘娘求情。
白兰为帮春年求情,被陛下责罚。
春兰知晓自己连累了白兰。
只得放出自己已经死去的消息,让白兰死心。
春年含着泪水的双眸仿佛盛着一团再不会燃烧的死灰。
“我已经做好了死在冷宫,这辈子与他再不会相见的准备。可未曾想,当初他为我求情,根本不是因为那本诗集,也未曾看到我悄悄留下来的话。春蓉姑姑,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这样于他好,于我也好。”
“叩叩。”
贺兰棠从门外推开门,对着面色沉重的春蓉笑容粲然。
“姑姑,母后让你去做些菜来,她要与姨姨喝一壶!”
入夜。
桌子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小小的屋子里面飘荡着醉酒的味道,即便不喝,坐在一旁的贺兰棠都感觉自己要被熏醉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萧嫣便将春蓉和春年赶了出去。
裴诗音肉乎乎的大圆脸此刻涨得通红,望着萧嫣,都已经成了重影。
“嗝——,不行了,不行了,我喝多了。”
她摆摆手,想要离开桌子,却被萧嫣一把给拽了回来。
“你给我坐下!你听我说!”
“你说你说……”
“我自己在这个宫里,一个朋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