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每每收拾完了，夜已深，颜凰一沾床就睡着，已经好些日子没能温存。
这次颜凰没睡着，只是仍不让他碰，心中窜起火来，扳过他的肩：“你到底什么意思？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出来，我早说……”
颜凰翻个白眼，不满意的多了，这人竟毫不自知：“早说你已不是太子，不会追责于我。真是感谢，不用一直提醒我你不是太子。”
“我不是太子让你很失望？”
颜凰豁然坐起：“没错，我是很失望！您瞧瞧您自己，会干什么？什么都不会！那可以学啊，好，拉不下脸，成日里游手好闲，靠我这么一个阉人养活！殿下，您不会感到羞耻吗？”
“你，你敢如此大逆不道，对我出口不逊！”
“您已经不是太子了。”
“啪”这一声在深夜犹显响亮惊心。
颜凰二话不说下炕，他二话不说拽住他：“去哪儿？又要去睡厅堂？我就那么让你厌恶吗？”
颜凰冷冷道：“是奴大逆不道。”
“说过不要再自称奴。”
“您说过的话多了。”
他还说过会养他，不再让他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心头腾起愧疚，正要说些安慰的话，忽而瞥见对方前襟下隐隐一点红印。那红印他再熟悉不过，太扎眼了！刚要熄灭的火，一下子腾起来，烧红了他的眼，他撕开他的衣襟：“这是什么？”不等他回，冷笑，“好啊，敢情不让我碰是真有难言之隐，我还当你累了，不忍心强求。”他骤然发力，一把将人拽上炕，不由分说压上去，“今日不管你累不累，我偏要！”
“放开我。”颜凰奋力挣扎起来，落在李征眼里，尽是嫌弃推拒，心头的火烧得更狠。
忽然下半身一痛，却是对方踢了他一脚，趁他松手的档口，颜凰跳起卷了衣袍奔出去。被撞开的门板在寒风中吱吱呀呀，猛然灌进来的冷风让李征打了个寒噤，呆愣在原处。
许久，他脑中都盘旋着同一个问题：他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思索未果，他放弃了，瞅眼褥子上自己的衣袍，想起方才颜凰跑出去时衣衫单薄，赶紧穿上衣袍，拿了草蓑出去寻他。
另一边，颜凰奔去某家铺子，店主给他开了门，将他引入后院。瞧那双瘦弱的肩膀因为寒冷不停抖动，赤着的双脚冻得通红，心下不忍倒了杯热浆给他：“怎么鞋也不穿就跑出来？脚会被冻伤的。”
对面的人满眼蓄泪，心绪在崩溃的边缘，哆嗦了片刻，放下陶杯，蓦地抓住店主，抓得很用力，好似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求您给递个话，放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住了！”他攀着店主的手臂，哭得撕心裂肺。
细想来再无比这更荒唐、更奇葩之事，他被送进宫，放在太子身边原只是为了给外头递个话，不想太子竟有那等癖好，他虽已不完整，可也是有尊严的，委身于一个男人已经叫他饱受煎熬，如今还要跟着他受苦。这也就算了，自己辛辛苦苦、早出晚归挣点钱李征非但不感激，花起来也丝毫不心疼。“我没办法，我根本不能负担他，我就是干死也养不活他！”他崩溃地哭喊。
原先李征说要养他，不再让他吃苦受累，不再让他被人欺负，他是有过感动的，可感动在现实面前什么也不是。他很累，累得不想再继续这个谎言，累得想死。
店主没有插话，让他哭了个够，完了递个帕子给他：“上头的安排，我无资格置喙，话也递过，结果你知道。”
颜凰冷笑，他当然知道，就两字“坚持”，没死就继续坚持嘛。
店主拍拍他的肩：“知道你很累，在这儿歇会儿吧。”后半句没说，歇完了还得回去。“往好的一面想想，现下受的苦，日后等太子回宫不就都能补偿回来？”
“我怕没那个命等到那一天。”
“大辰就这么一个太子，不会让他在外面太久的。”
出了铺子，颜凰不情不愿往回走，脚已经没有知觉，但他仍走得很慢。店主要给他一双鞋被他拒绝了，李征起了疑心，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一阵风卷过，他抱住自己的肩，就在他瑟缩不已时，一双脚出现在眼帘，那双脚顿了一下，继而向他飞奔过来。
他抬眼，一人突然撞向自己，下一瞬已落入温暖的怀抱。
李征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眸中就这么腾起雾气。
后来李征将他打横抱起，一直抱回家，直至进屋没让他的脚再沾地。
将他放到床上，他半蹲下身，握着他的手：“明日我出去找活，你说得对，我说过的话太多，没有哪句做到，是我让你失望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奋进，早日实现我对你的承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半晌颜凰点头，他高兴地抱着他转了几个圈。
这些曲折自是又传回皇宫，东方永安看着枢渝递上的信笺，思绪翻涌：就这个发展来说不算坏，李征吃了苦、受了打击，没有土崩瓦解、一溃千里，眼下反有再次振作的迹象。这孩子日后能不能担起大任，就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