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他醒了!”
周富贵醒转之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不施粉黛却远胜涂装抹粉的俏脸,俏脸之上的如樱桃般的小嘴欣喜的说道。
“公主,老朽早已说过,周副将体壮如牛,这些未伤筋骨的伤势不碍事的,将养数日即可痊愈。”一名老郎中模样的人躬身笑着说道。
“嗯,下去领赏吧。”慕容慧莹闻言点头道。
“谢公主赏!”老郎中躬身行礼后便退出了帐外。
于是帐中只剩下大燕紫月公主与躺在毛皮之上的燕军副将周富贵了。
两人是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片刻后,周富贵叹道:“公主,小将为了我大燕国,这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吧?”
“噗呲!”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一张俏脸刚才还是冷峻无比,此刻却笑靥如花。
“怎么这么不小心?”慕容慧莹笑了笑后说道:“出去侦勘,也不多带几个人?”
慕容慧莹早已问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小将大意了。”周富贵点头道。
“嗯,妖僧余孽,竟敢伏击我燕军将领?”慕容慧莹也是点头说道:“本宫已下令,尽拿方圆百里之释、道,拿住他们,全部斩首,为你出气。”
“啊?这可使不得。”周富贵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吓得坐起身来连连摆手道:“多谢公主好意了,不过伏击的就是些头陀,也就是行脚乞食之僧侣,并非全部僧人啊,公主何故要滥杀无辜?况且僧是僧,道是道,此事又与那些个牛鼻子老道们何干啊?还有就是,华夏中国有句老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呢,你又何必...咳...咳....咳...”
周富贵情急之下,语速极快,扯到了胸背、腰部等处的伤势,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先躺下来...”堂堂大燕国紫月公主慕容慧莹居然扶着周富贵躺下后说道:“偏你们这么多事?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知仇人砍我一刀,我定还他三刀。”
我华夏道理是何等的博大精深,你们懂个屁啊,周富贵心中嘀咕道。
“周副将...”慕容慧莹随后如点漆般的眼珠子转了转后,笑靥如花的说道:“你救了这么多人,可他们仍是将你视作是仇寇,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他们恨你也许远甚于恨我等呢。”
“公主,我...哎...你这是何意啊?”周富贵闻言顿时无言以对,长叹一声后问道。
慕容慧莹说的一点都没错,此时弥释等人恨周富贵等人远甚于恨鲜卑人,恨周富贵等人不从他们的意思,恨周富贵等人为汉贼,痛恨汉贼远甚于恨鲜卑人,这也许也是全天下的汉人的想法,特别是像周富贵这样的,“为虎作伥”的汉将。
可周富贵这个汉贼,真的是无奈之极,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受到迫害,而不理不顾的?难道周富贵真的能舍生取义吗?
况且对于周富贵来说,鲜卑人真的是非义,而汉人真的是正义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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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慧莹闻言低声说道:“什么为了大燕国,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话,今后你就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一直是以燕人为耻,以汉人为荣。周副将,但凡有机会,你...你会杀我吗?”
草原之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慕容慧莹虽自幼喜读汉书,但骨子里仍是草原上的女儿。
“公主此言差矣!”周富贵闻言叹道:“也罢,今日周某就说句心里的老实话吧?”
“你老实吗?”慕容慧莹闻言不禁笑问道。
“老实得就像头脸皮厚的小绵羊。”周富贵答道。
“嘻嘻,你这头小绵羊差点被人宰了。”慕容慧莹笑道。
两人说些戏言,气氛顿时就缓和了不少,同时不约而同的感到一丝温馨。
“周某为人,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周富贵随后说道:“汉人也好,胡人也罢,公主准许小将称胡人吧?”
鲜卑人雄踞中原之后,便不许有胡人的称呼了,鲜卑人自称为“国人”。
慕容慧莹对此是不在乎的,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汉人也好,胡人也罢!”周富贵也是点点头接着说道:“均是有好有坏,有君子,亦有小人,岂能一概论之?因而周某并不恨胡人,但痛恨那些个鱼肉百姓、为非作歹的胡人,换做汉人,同样如此。”
“本宫是君子吗?”周富贵这句话简直说到慕容慧莹的心里去了,听了之后慕容慧莹是倍感欢喜、欣慰,看着周富贵,是越看越喜欢,笑靥如花的问道。
“君子多指男子。”周富贵闻言答道:“不过也有女中君子之说,公主,周某与你相识不久,但已经清楚了,公主就是女中君子。你问周某是否想杀你,周某的回答就是,如此娇滴滴的,美若天仙的女中君子,周某怎下得了手?周某宁可自尽,也绝不会动公主分毫。”
周富贵大拍马屁,目的就是为了拯救那些个遭受无妄之灾的释、道,不过周富贵这些话,却有些调戏慕容慧莹的意思了。
周富贵话说出口后,顿时有些后悔,以为慕容慧莹定会大怒,不将周富贵当场斩杀,也会气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