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想要调查的重点是许瑟瑟，艾克给的资料里，自然没有忘记这一点。
资料中有许多程宛和叶漾的电话交流内容，双方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许瑟瑟。
虞时讲对话内容前后比照再概括几次，就差不多得出了当年收养的真相。
许家夫妇离开国内前，和陆亨叶漾办过一次聚会。也就是在那次，双方达成了收养许瑟瑟的口头约定。
那个时候，许瑟瑟还不叫许瑟瑟，而是原来的祝萧。
陆家一时兴起要收养祝萧，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人也带走了，却因为陆明珠的哭闹临时反悔。
把祝萧重新送回福利院，陆家丢不起这个人，陆亨夫妇只得重新找个接手的人。夫妻俩一合计，就找到了多年膝下无子的许英韶夫妇身上。
但事实上，程宛很不想要这个养女。
因为她和丈夫都身体健康，如果想要孩子，完全可以自己生一个。
只是因为她怕疼，不想生罢了。
叶漾自然知道好友的心思，但如今的祝萧就是个定时炸弹，在养女和亲生女儿之间，她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亲生女儿。
为了让程宛收养祝萧，她费了很多心思，钱财物力和人情都搭上了，程宛最终松了口。
所以后来，收养方的资料变成了许英韶夫妇，祝萧被更名为许瑟瑟。
许瑟瑟在陆家住了一个星期，就跟着程宛走了。
程宛是个名副其实的贵太太，没有什么工作，每日的生活就是美容逛街和其他富太喝下午茶。
一开始她也没把许瑟瑟当一回事，但后来，她被其他富太暗中嘲讽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后，她心里就生了气，干脆自作主张把许瑟瑟的存在公布与众。
却不是以养女的名头，而是作为自己亲生女儿的身份。
那时候许英韶不在家，所有一切都是程宛自己做主。她让叶漾帮忙善后，把祝萧所有的痕迹抹去，给许瑟瑟营造了一个在乡下养了十五年最近才接回来的虚假资料。
她带着许瑟瑟去见那个圈子里的人，发现这个姑娘虽然有些胆怯，但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还算拿得出手，也不会丢她的人。
所以，哪怕她心中对许瑟瑟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仍然看不上眼，却没怎么苛待过。
起码在物质上，什么也没少过。
也是因为这样，许瑟瑟在许家待的那段时间虽然短暂，却竟成了她后面很多年最安生平稳的日子。
但许英韶回来后，一切就都变了。
许英韶的父母虽然一直在国外，骨子里却仍然是老一派的思想。他们很重视子嗣香火，不允许程宛这样混淆许家的血脉，直接勒令夫妻两出国生孩子。
程宛只是个依附于许家的菟丝花，她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公婆的决定。
于是许瑟瑟只短暂的当了一段时间许家女，就被许英韶和程宛又踢回陆家了。
没爹没妈的孩子，像个皮球一样，任人踢来踢去。
她甚至，连自己的选择权都没有。
许瑟瑟重新回到了陆家，却是以许家女的身份，她再也没有做回祝萧。
而曾经那个十五岁爱跳舞的少女祝萧，再也没有回来……
虞时盯着电脑上的资料，呼吸屏住，好像透过这个屏幕，看到了姐姐曾经被人抛弃的一幕幕。
而这一切，都始于陆亨和叶漾，那一瞬间的虚伪的善心。
如果他们没有来过福利院，如果他们没有带走姐姐。现在的她们，或许会平庸，或许会在为生活辛苦奔波，但起码还活着。
起码还像个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
许英韶和程宛去了国外后，很快就有了一个儿子。
国内这个所谓的亲生女儿，也完全被他们抛弃在了脑后。
直至后来，许瑟瑟那样死去，许英韶和程宛也没有置过一词。
那个在他们生命里如同过客的女孩子，或许留在他们心中的分量，还不如一只阿猫阿狗。哪怕是只有一次的生命没了，也只是在他们心头轻飘飘的掠过，连张名贵的纸片都算不上。
虞时忍住心中的涩疼，快速的看完了所有资料。
艾克查到的东西很详实，其中不止包括许家夫妻的私人生活，连他们的公司业务和涵盖面都标注的很详细。
如果细细品味的话，许家在国外的业务，好像还和艾克母亲旗下公司有所合作。
怪不得他查人家资料，这么毫不费力。
虞时看完最后一页，关上了页面。
她的指尖停留在鼠标上，却是久久未动，直到陆闵行突然开口，“不去吃饭？”
虞时这才突然回神。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
不知不觉中，光是看这些资料，花了她近两个小时。
想到自己沉浸了两小时，虞时就下意识看向陆闵行，眼中带了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