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掠影从十王府上回来,回复说敦王殿下外出未归,她把话带给了敦王府的长史冯仁元。
掠影回话时,林紫苏也没太在意,只顾着在药炉前忙活。
直到晚上去了前院,这才惊觉,如此一来,怕是今晚谢晞又要到自己的房里来找自己。
林紫苏的心里轻松了起来,又有些发热。
想到自己让掠影过去传话,是不是会让他误会,自己是有意邀请他到自己这里?
饶是林紫苏两世为人,脸上也泛起了羞赧之色。
自己今天的这个举动完全是无意,只是听说了北狄奸细,首先想的就是请谢晞帮忙,看看和谢晞要查的案件是不是有所联系。
自己只是想给传达一个口信而已,可没有主动邀请他过来。
林紫苏在心中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也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对,一定是这样!
林紫苏到前院时,见一家人都在等着她过去,忙向长辈们告了罪。
经历了刑部的查抄,又有了林无患的约束,黄氏如今是安分了许多,不再是初到京城时的蛮横。
不过见到林紫苏平白得了皇帝的赏赐,心里终究是不太平衡。此时见一家人都在等着林紫苏,忍不住讥讽道:“我说大姐儿,您如今是皇帝的红人,这谱儿也越来越大了,就连吃饭,这一家人可都在等着你一个人呢。”
黄氏此话一出,林远志和毕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林问荆则是对她怒目而视。
坐在黄氏身旁的林无患见气氛不对,连忙拉着黄氏的袖子,低声喝道:“可又胡说了!”
黄氏见丈夫冷着一张脸,心中老大的没趣,气鼓鼓的拿起面前的筷子,说道:“是啊,这个府上,你们都是明白人,就我一个人胡说八道!”
林紫苏先是坐了下去,微笑着说道:“侄女自知年纪幼小,可不敢在长辈面前摆谱。二婶指责的是,今日之事,确是侄女失礼,日后一定注意。”
黄氏没想到,一向喜欢和自己作对的林紫苏,今日竟如此好说话,还以为是林紫苏向自己服软,心下略有些得意。
她却不知,林紫苏急着用完膳回自己的院子去见谢晞,自然不愿和她逞口舌之争。
林紫苏没有反击,黄氏自然也没了挑话的由头,这一顿饭吃的极快。饭后林紫苏正要回去,却被林远志叫住。
“大姐儿,你且留下来。”
林远志起身走了出去,林紫苏紧跟在父亲的身后。
两人一起去了外书房,林远志刚刚坐下,就开门见山说道:“敦王殿下今日去了刑部,调取了历年来一些朝廷官员的卷宗,说是奉旨查案。”
这些日子以来,朝廷当中政局动荡,官员们起起落落,在职的官员个个都是惴惴不安,生恐牵连到了自己头上。
林远志刚升了刑部右侍郎,他出身寒门,不像朝中的许多官员各有派系,对眼前的风波也不甚在意。
宦海沉浮十几年,眼下得了这么一个机会,他自然是想有一番作为。
眼下刑部尚书还在空缺,刑部左侍郎也是初来乍到,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时候。
但去刑部查案的人竟然是谢晞,就让他有些头痛了,谢晞是受封过的藩王,按大衍的规制,是不能插手朝政的。
最让林远志忌讳的是,谢晞居然私下里和他说,他是为自己家查案。
林远志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谢晞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谢晞的笑让林远志心里有些发毛,偏偏又不好问的太明白。
他想着女儿在宫里呆了一个月,说不定听到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才将林紫苏留了下来。
林紫苏听父亲说起刑部的案子,还以为父亲是想让自己给他出谋划策,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林远志斟酌了片刻,说道:“敦王殿下说,他是为咱们家查案子,为父实在不知他是何意,你在宫里,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林紫苏当即就明白了过来,想来谢晞去刑部,是为了卫王府上的事。
但和父亲说的如此直白,就差说是为了自己查案了!
这个谢晞,果然不能给他太多的好脸色!
林紫苏心中对谢晞腹诽着,脸上却是有些发烧,好在书房里的灯光昏暗,林远志也看出她有任何的异状。
林远志见女儿未曾答话,又自言自语道:“这个敦王殿下,行事歪七扭八,不知道陛下怎么会将如此重任交给他,若是他天天到刑部来,我可真是吃不消。”
父女二人的谈话就在一阵沉默里结束,林紫苏匆忙回了院子,静候着谢晞的到来。
她打定主意,等见到了谢晞,一定要先给他一些难堪,省的他得意忘形。
然而,谢晞今晚没有来。
一直等到了子时,也不知道翻了几个话本子,始终没有见到谢晞的身影。
谢晞是出了什么事?
她悬着一颗空荡荡的心睡下,又带着一丝落寞醒来。
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忙活了一个上午,中午她正要小憩时,谢晞却突然从窗外跳进了她的房间。
林紫苏见到谢晞,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就没来由的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