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四月初二,正是唐家广邀宾客的日子,唐家出了一个庄妃,如今又传言庄妃所出的二皇子将被封为太子,风头正盛,本就少不了趋炎附势之徒。唐家又有心造势,一大早唐家的宅院外便被挤的水泄不通。
林家来的不算太晚,到达时唐家宅院外已然是门庭若市,车夫下车把拜帖送到门房,眼瞅着几十家的马车堵在了门口,林远志和毕氏只能携着子女坐在马车里排队等候。
约莫等了一刻钟左右,一个唐家的下人到了马车近前,引着马车从西南的角门进了唐府,下了马车后,管事领着林远志和林问荆去了前院,另有一名婢女引着毕氏和林紫苏去了后院。
唐家祥原本不过是京中一名普通的武将,家中余财屈指可数,直到女儿被封了庄妃,这才借着外戚的身份,得了个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虚衔。
十几年的积累,勉强积了些产业,购置了如今这一套还不错的府邸。然而终究是是家底太浅,又碍于朝廷的规制,这宅子莫说是与勋贵的府邸相比,便是和同为外戚的昌国公府比起来也显寒酸。
那婢女引着母女二人去了后院的一处院落中,这是唐家后院最大的院落,院子中还单独开辟了一处小花园。进了院中的花厅,已然有几家的女眷在花厅中就坐,花厅的主位上坐着一名明艳动人的少妇,正与下首的一名夫人低声交谈着。
林紫苏随着母亲一同见了礼,那少妇听说是康宁伯府上的人,登时站起身子,脸上堆满了笑意,说道:“哎呦,原来是伯夫人和林大姑娘大驾光临,这可真是稀客。”
这少妇便是唐家祥的夫人韩氏,她本是京中商户之女,唐家祥自升了锦衣卫指挥使后,娶了这韩氏做续弦。两人差了近二十岁,如今唐家祥已然年过半百,这唐夫人却不过三十来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因此惹来甚多风言风语。
唐夫人一边与毕氏寒暄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林紫苏,笑着同毕氏说道:“令嫒出落的真是可人,瞧瞧这小脸儿,这一见面,我的心都要化了。”
林紫苏前世里与唐夫人有过几次往来,对她的秉性多少有些了解。听了唐夫人的话,林紫苏低垂着头不语,似是娇羞,心中却是在揣摩着她的意思,自己凶悍的名头刚刚传遍京城,这唐夫人不可能没听说过,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儿,表现的如此亲近,实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花厅里的另外几家女眷皆是来出自于老牌勋贵,自睿宗改了军制之后,这些府邸虽都保留着超然的身份,但大多只能在五军都督府领个闲差,地位与开国时自不可同日而语。今日来唐家,都是打定了谢曜将来会承继大统,正好借着今日这个机会,与新帝的外祖家打点好关系,是以早早地就到了唐府。
方才她们到来之时,唐夫人也不过客套几句就请落座,此时唐夫人对林家母女一反常态的热情,立即引来了另外几家女眷的目光。关于林紫苏的流言她们也多有耳闻,今日见着了正主,都起了好奇之心,暗暗对林紫苏指指点点。
“前些日听我们家侯爷说,康宁伯学识渊博,堪为良师益友。我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在深宅之中,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今日见了林大姑娘,方知我们老爷所言非虚,瞧林大姑娘这周身的书卷气,想来平日里都是康宁伯亲授。”一位妇人忍不住开口道。
这开口的妇人乃是镇远侯高承望的夫人,高家的先祖高濂是大衍的开国功臣,自开国便受封了镇远侯的爵位,世袭罔替至今,传承到高承望这里,已然传了十一世。
镇远侯夫人说的极好,听起来似是在夸林紫苏,但一脸讥诮,又将“书卷气”三字咬的甚重,显然是借着前些日的流言,讽刺林家是乡下出身,没有书香门第的家教。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出了镇远侯夫人话里的玄机,个个面含嘲讽,有些人当场笑了出来。唐夫人却似没有听出未尽之意,娇笑道:“镇远侯夫人说的极是,听我们家的四姐儿说,林大姑娘在今年的百花宴上妙笔生花,做的那幅画活灵活现,似乎……还得了圣上的夸赞?”
唐夫人此话一出,镇远侯夫人的笑脸顿时凝固了起来,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几名妇人也屏住了呼吸,皇帝都夸奖过林紫苏,那嘲讽林紫苏缺少教养,岂不是说皇帝没有识人之能?
唐夫人见众人神色郑重,问道:“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哎呦,瞧我这记性!”她说着抚额道:“祸从口出,这下可是闯大祸了!”
花厅里一片寂静,众人都是惊疑不定。林紫苏不知道唐夫人有何目的,不过毕竟是帮自己解了围,站起身浅笑着同唐夫人说道:“当日在舒华阁,实在是圣恩浩荡,加上运气使然,才得了圣上的恩遇。不瞒夫人说,我第一次见那样的大场面,早吓得腿软,连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了呢。”
唐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笑着同毕氏说道:“瞧瞧,这才多大岁数,就能说出来的话来。”又同林紫苏道:“我就喜欢心思灵巧的姑娘,日后若有闲暇,多来陪我说说话如何?”
毕氏听唐夫人夸奖,笑道:“小女无状,教夫人见笑了,夫人垂爱,是她求之不得的福分。”
唐夫人一力维护林紫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