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也马马虎虎,要不是老头子没用早膳,这么甜的糕点可咽不下去。”
一盒枣泥糕瞬间空空如也,孙杜仲又拆了另一盒绿豆糕,尝了一口道:“这绿豆糕味道倒是不错”,他一边吃一边指着墙角的水壶说道:“丫头,你的绿豆糕太干了,去给我倒杯水。”
水壶上满是黑黢黢的泥垢,林紫苏着实是不想碰,不过还是依着孙杜仲得吩咐,用角落里仅有的一个粗瓷杯倒了杯水,捧到孙杜仲面前。孙杜仲就着水又吃了块绿豆糕,打了个饱嗝,一脸心满意足地说道:“看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我就再替师兄教你几手,免得日后惹人笑话。”
此后几天,林紫苏一有空就到孙杜仲的药铺帮忙。药铺里也没多少顾客,说是帮忙,倒像是孙杜仲有意引导,偶尔来了病患,孙杜仲也会把林紫苏叫到一旁观摩,待顾客走后,再详加解释一番。
往日里林紫苏读了不少医书,如同囫囵吞枣,这几天一加印证,实在是受益良多。
偶尔问起孙杜仲的生平,孙杜仲也从不遮掩,他年轻时经历丰富,往往林紫苏问了一句,他能长篇大论地说了许多。
问了几次话,林紫苏始终没发现这位叔祖与自己家有什么恩怨纠葛,倒更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长辈,心中的戒备也就慢慢放开。
这日午后,林紫苏正向孙杜仲请教问题,一青衣男子进了铺子。林紫苏见这男子约莫有四十多岁,面白无须,不由得心念一动。大衍朝男子三十蓄须,似这男子的年纪仍没有胡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男子走到孙杜仲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孙老,今日又要烦扰你了。”
孙杜仲皱了一下眉,说道:“小莫,你们老黄是怎么搞的,都到了那个位置,连太医院都使唤不动吗?”
小莫偷偷地瞧了林紫苏一眼,这有外人在场,他不敢乱说,只能支吾着应道:“天意难测,许多事黄公……黄公夹在中间,也是为难的紧。”
“老黄一向都是烂好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那个位置”,孙杜仲摆了摆手,说道:“瞧在钱的份上,你让病人进来罢,我来瞧瞧,这次老黄又扔给我一个什么样的麻烦事。”
小莫见孙杜仲松口,忙喜孜孜的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有四人抬着担架进了屋子。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身上多处被白布包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脸上有三四处烧伤的痕迹,看样子涂过了烫伤的药膏,仍有血水不断渗出。
这病人脸上的伤着实恐怖,林紫苏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孙杜仲却是面色如常,走上前去皱着鼻子闻了闻,又盯着病人看了几息,见这人左臂袒露在外,虽是有些浮肿,但还算完好,就伸手切住了对方的脉门。
孙杜仲凝神片刻,松了病人的手,气鼓鼓地说道:“马上要死了的人,你们这时候把他送来,当老头子是神仙吗?”
小莫听他说的严重,顿时愣住了,问道:“孙老,可有什么不妥吗?”
孙杜仲没接小莫的话,把林紫苏叫了过来,说道:“丫头你看,这人神疲倦卧,全身水肿,脉象无力,明明是烧伤阳脱的症状。太医院的那群庸医,按着烧伤火毒去治,这不是想要人命吗?看这小子的伤势,本来并不算严重,可被那群庸医耽误了病情,怕是难救活了。日后你若是遇上这样的情形,万万不可施治,免得被人讹上。”
孙杜仲与林紫苏解释完,这才指着小莫的鼻子,跳脚斥道:“你方才问我有什么不妥,我告诉你,岂止是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太医院想治死的人,你们送到我这里来,老黄是想让我与太医院为敌吗?”
听了孙杜仲的话,小莫心下震惊,脸上却是陪着笑,说道:“孙老,这哪能呢,您与黄公几十年的交情,黄公对您一向敬重。等咱......等我回去就查,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黄公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人命,竟然还算计到您的头上!”
“几十年的交情倒有,若说他敬重老头子,那可就是无稽之谈了。我不管你们的事,你们爱怎么查怎么查,回去跟老黄说,这次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爱莫能助”,孙杜仲冷哼了一声,给了小莫一记白眼,继续说道:“你们把他抬回去吧,莫要死在我的店里。”
“孙老,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的时候上面可是有过交代,务必要将人治好,孙杜仲不给治也就罢了,还说这人命不久矣,那自己回去可是没法交差,偏偏这姓孙的老头又得罪不起,小莫陪着笑,近似于哀求道:“您一向是救命的菩萨,就请您发发善心,救他一命。”
满屋的人都在等着孙杜仲回应,孙杜仲却是盯着小莫身后的几个人,打量了许久,一脸不豫道:“老头子着实是命苦,难得清静几年,还被你们给赖上了。我都到了这把年纪,不定哪天就死翘翘了,也不差你们这几个钱,走走!都走!”
小莫见孙杜仲似是有些生气,陪着笑同孙杜仲说道:“孙老如此说,那我也不好勉强,这病人的伤能不能痊愈,就看他的造化罢”,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几人抬着病号出去,又低声道:“近几日我身上也有些难言之症,若是治不好,怕也是命不久矣。孙老既是自己人,请为我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