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胜消失之后，地平线上的太阳微微升起，公园的阴煞之气散开了。
看来，天一亮，这个鬼域就会自动消失。
阳气上升，对我的魂魄有所伤害，我迅速飘离公园，返回了保罗的老爷车。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保罗的脸上。
他睁开稀松的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喃喃自语：“哎呀，天亮了，不知道那小子回来了没，走的时候也不跟我打一声招呼……”
估计保罗一晚上都在车里睡觉，昨晚他去服务区买东西的时候，我拿着铜镜飘走了。
保罗知道我是去找穆千雪他们了，所以没有离开。
我在后车座，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淡淡说道：“保罗先生，我已经回来了。”
我冷不丁的一声，让保罗顿了一下，他看着我说道：“罗天，你找到你那个有钱的老婆了吗？”
额……保罗至始至终没有记住我穆千雪的名字，只记得我老婆很有钱的样子。
财迷成这样，世间少有。
不都说人的岁数越大，看淡的东西越多么，怎么保罗爱钱爱成了这样？
我答道：“我施法找到了穆千雪的车，他们在无极县的平安公园，那个公园晚上是鬼域，白天才消失，目前我还没找到他们。”
保罗拧动车钥匙，踩着油门离开了服务区，开往了无极县的方向。
他还对我说道：“鬼域，这我倒是知道，中土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有些天灾人祸弄死了不少人。他们不愿投胎，建立鬼域，民间管这叫鬼村或者鬼乡什么的。”
“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在中土考古，闯荡过很多鬼域，还遇上过秦朝的鬼，那个鬼域真神奇，自成一片空间，像是某个鬼仙创造的，白天跟外界一样有太阳，那些鬼还不怕阳光，晚上那些看似善类的鬼民就会变成穷凶极恶的恶鬼，到处追杀我。”
“后来，我跑出了鬼域，走到了一片桃林，那些鬼才不再追我了。”
额……桃林？
我错愕了几秒，保罗说的难道是《桃花源记》里的桃花源？这么巧的吗？
我好奇的问道：“保罗先生，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七十年前还是八十前？我忘记了，这人啊，岁数大了就容易忘事……”
保罗所谓的年轻，指的是他六十多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保罗先生，你年轻的时候一直在中土吗？”我问。
“对啊，我二十五岁就在津门守着仁慈堂，后来因为一个女人，我走遍了中土，在三十五岁成了神文解读者，解读了许多神灵流传人间的传说，然后被莫名其妙的诅咒了，成了千秋不死人。”
“比如上帝是无量光明佛的分身，黄帝战蚩尤其实是父子之战等等，我还从一些碑文上找到了古代圣贤质疑各大宗教三位一体的说法，认为神在欺骗世人。”
“……”我心想，这个保罗真是什么都敢翻译啊，活该引来众神的嫉恨……
三位一体，他也敢随便议论，我听的都瘆得慌。
基督教的三位一体，圣父、圣子、圣灵。
道教的三位一体，元始天尊、太上天尊，上清天尊。
佛门的三位一体，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佛、药师琉璃如来。
婆罗门教三位一体，梵天、毗湿奴、湿婆。
任何宗教都有三位一体的说法，质疑三位一体，相当于质疑所有宗教，那是亵渎各大宗教，亵渎各个神灵的举动。
保罗算什么？一介普通人。
不得不说，他的胆子太肥了。
我好奇的问道：“保罗先生，你为什么要质疑各大宗教的三位一体？”
保罗随意道：“道德经不是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么？”
“你想啊，三代表创造众生的万物之母，那些神仙为什么非要弄个三位一体？我在古碑上看到的解释是，那些神仙想窃取开创万物的功德！”
“只要凡间的信徒认同了三位一体的理念，开创万物的功德就可以被那些神仙窃取了！”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功德这种东西，不是谁造福众生，谁就被天道赐予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将碑文内容翻译给大家而已。”
我点了点头，没再讨论宗教神仙，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了问他年轻时的经历。
没想到，保罗说他曾经跟我爷爷打过交道，那时候我爷爷才二十多岁，他已经七十了。
他还讲了我爷爷曾与路天师执行道门任务，他结伴同行，在路上发生的各种趣事。
听完这些，我十分感慨，因为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爷爷生前的事迹。
不过，我更好奇一件事。
“保罗先生，你说你二十五岁因为一个女人走遍中土，能不能讲讲你和她的故事？”
突然间，保罗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眼神也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