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锦这日还陪着亲娘在长寿院消磨,刘嬷嬷就叫人来请。
“说是舅母遣人来给我们做新衣裳呢。”
可不是吗,过些日子都要出来待客的,每人都需要整几身新的行头。
“多做几身,这个丫头进府来伙食吃好了,长了个子呢。”
卢老太太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看李茂锦顺眼了,就什么事都想着她。
“老太太和大太太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雷嬷嬷跟着刘嬷嬷一起过来的。
“姑太太的已经得了,老奴也都送到思贤院了。”
看卢宛在面前,不免再卖个好。
“偏劳大嫂子了。”卢宛笑道。
正当气氛融洽时,二太太秦氏领着两个小姐走了进来。
“哟,我来得正是时候呢。”她一进来,便端起茶盅向老太太卖好。
“调皮什么,还不快坐下。”卢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我哪里又叫你做这些事了,老二回来,不得心疼呀。”
秦氏听了,面颊微红:“连您也来打趣我,仿佛我平日里不伺候您似的。”
这下连卢晗卢皎都笑起来。
“雷嬷嬷可是忙人,在这里做什么?”
雷嬷嬷心中正如擂鼓,为着在老太太面前卖好,她先去的思贤院,谁料在这里碰上了二太太。
“老太太大寿,府里裁新衣服呢,来请老太太示下。”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含含糊糊,只盼混得过去。
这位佛爷可是最在乎什么位次尊卑,对上她可不美,李茂锦只得帮着搭腔,一派天真的问道:“二舅母,舅舅可有信来,什么时候到家呀?”
“是啊,小二几时到?算起来这几日就该到了吧,怎么还没见人。”
卢老太太都发话了,秦氏如何还会揪起一个雷嬷嬷不放,转头笑道:“说是还有两日就到了,前头报信的人坐着快船已上了岸,老二亲自押着后头的货船。”
“他不快些回来,还在后头做什么?什么货还得他亲自来押?带去的管事、下人都是吃闲饭不成?”
老太太到底心疼儿子,抱怨不迭。
秦氏的性子哪里忍得住,闻言不免笑起来,四面一扫,这才道:“这屋里没有外人,”又压低了声音:“咱们去的时候是三条船,回来可有十二条。”
“说是里头奇货也多,老二哪里放得下心呢。”
“十二条?”饶是这些年卢老太太见过颇多市面,此时也惊讶得很。船可不是马车,难道还能在海上现买不成。
卢家的船可不是外头那起子加两块舢板就当船用的噱头,若不是避讳,足是可以称舰的,上下三层,两层压货,一层装人,就是碰上海匪,也足可一战。
故而卢家的航线总是比别家的远一些,利润也丰厚得多。
“这里头还有个笑话呢,我看他信上说,”秦氏掩嘴一笑,“在天津港时碰上了飓风,军卫却不让他们靠岸,您想想,这十二条一块儿进港,什么阵仗,那些商船也害怕。老二他们却偏要靠岸避风,两厢里差点打起来。”
说到这里,秦氏停下来,吊足了众人胃口才道:“幸好这时老二想到,我娘家三表哥正在天津港,派人送了信去,那边亲到岸边来接,这才让靠了岸。”
“一问才知道,三表哥已升任天津港司使令,当下迎进府里,就给了老二一块令牌。日后持此令牌,天津港下辖各航司都可随便接洽照应,不成问题了。”
天津港乃是天朝第一大港,除了最远的琉球并琼州港,其余都在它下辖内,得了这块令牌,等同于说卢家的船进了内海就可保无虞了。
“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老太太脸上笑起了菊花纹,“待这些日子过了,你陪我去还愿。那,那还有,快打点起来,我这里还有些好东西,咱们要给你三表哥送去呀,不能说是亲戚就白让人家忙活不成。”
“不用不用,”秦氏起身按住老太太正要招呼人的手,“这些事老二知道,您放心就是了,再说了,三表哥又不是外人,小时候常在一起作耍的,亲近得很。”
“去年夏至时我娘陪着来府里作耍的邓姨母,就是三表哥的亲娘了。”
“原来是她,”卢老太太蹙眉想了半晌,记了起来,“我仿佛记得,你娘当时绍介说你姨母是京里刘尚书府上。”
“就是她了,去年秋姨丈升了吏部尚书,翻过春天,表哥就动了一动。”
也是,亲爹都管着帽子了,还能不给亲儿子换一顶新的吗。
屋中众人都做了然之色。
“这样的好消息你都没说,咱们怎么也该备份礼送去的。”卢老太太有些悻悻之色。
“姨丈素来低调,我们也不好代他行事,不过府里当时是备了礼的,这样的大事,当然要报给大哥处置。”
秦氏答得滴水不漏。
“这就好,这就好,你们兄弟妯娌同心,我也就放心了。”
雷嬷嬷看了这一场戏,少不了手说口比回扶风院去给大太太。
何氏听了,脸色更不好了。
原本秦氏在这府里就不听她的话,说话做事都不避忌,以后想必声音更大了。
再看看自己娘家,哪里立得起来,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