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胆拒绝。
“好,我这就去。”
朱岩点了点头,转身往左拐去,脑门上的青筋有些隐隐作痛。
今天,会不会是温老师二十七年来第二个转折点?
孟沂桐睁开眼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大暗,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一股股浓稠的鱼汤味和排骨汤味拼命往她鼻息间钻。
这么香?
妈妈在给她烧菜?
想着,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喊了句,“妈,你在做菜吗?好香啊,我一天没吃东西,饿死了……”
孟沂桐揉了揉眼睛,将腿伸到被子外。
没想到她的两条腿直接挂到了床沿上。
她的床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正疑惑着,温翊的声音不高不低地传来,“我该叫你什么,失忆王?”
“女孩子,文明点。”他看了眼她晃荡在床沿的腿。
“瘟老师?我……”孟沂桐皱眉,“我怎么又在这儿?”
“叫我温翊。”
“好的瘟疫。”
孟沂桐想要坐起身,却发现双肩酸痛的厉害,就连脸上也火辣辣的痛。
“别摸脸。”
“我这是怎么了?”孟沂桐难受地揉了揉发酸的眼皮,下意识地摸索着她的手机电脑。
手机还在她的兜里,电脑……
“电脑怎么在你桌上?”
“身娇体弱。”
“什么?”
“你身娇体弱。”温翊给她递了杯温开水,“喝点吧。”
见孟沂桐锁着眉一动不动,他将水杯放到她手上,“新的杯子,我没喝过。”
“瘟疫。”孟沂桐忽然启唇,声音轻轻的。
“嗯?”
“今年,是一九九七年?”虽是在问他,但她的语气分外笃定。
温翊点头。
“那……今天,是几月几号?”孟沂桐的眼神始终麻木。
“你转头就能看到。”
接触到日历上的数字后,她麻木的眼神微微收缩。
一九九七,九月,二十三日。
秋分。
“我知道了。”孟沂桐声音喑哑,十指曲起。
“你家在哪?”温翊问,“等吃完晚饭……”
她摇摇头,紧闭着干涸的唇,空洞的眼睛里氤氲着一抹雾气。
“怎么了?你家里人不要你了?”孟沂桐的眼里很快便汇集成河,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掉,重重落到浅灰色的棉被上。
她由开始的轻声啜泣,到最后的放声大哭,只在半分钟内。
“温老师,吃饭了,再不吃该凉……”朱岩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忽然听见屋里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他竟一下把门推开了。
“温老师?这……”虚弱地躺倒在床上的孟沂桐,此刻脸色惨白,鼻尖发红,眼泪和擦在伤口上的红药水相融合,啪嗒啪嗒的全淹没进了被褥里。
“她,她怎么了?”朱岩小心翼翼地开口,见温翊起身拿了两张纸巾在孟沂桐脸上擦眼泪,不禁吓得睁大了眼睛。
他转身退出卧室,默默地把门拉上。
温老师今天吃错药了?哪天不损人就难受的温老师,竟然在给一个刚认识才一天的孟小姐擦眼泪?
简直比母猪上树还吓人!
“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