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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之前浴室滑倒后住院的事儿都没通知家里,而在昏迷期间家里人似乎也没来,就这么把他丢在医院里自生自灭。
但想来他们也没有那么绝情,毕竟住院费用还是结掉了。
许策本还想问了多少钱还给他们,但后来一看单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想着过几年再还。
夜幕下的九龙市有着一种格外的魅力。
许策站在漆黑的房间里往外看着远处车来车往的高架桥。
灯光璀然的桥身就像是一条以橙黄色为底色的光河,而快速驶过的车辆则像是河中的一条条游鱼。
高中以后,很少看窗外了。
最近一个月看窗外的次数比他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加起来的还要多很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或许压根什么都没有看。
窗子,一个或圆形或四方的通道,连接的是封闭的室内和开阔的室外。
不论是不锈钢窗、木窗、玻璃窗,只要合上那便是将此分为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家中琐碎,另一边是万千流华,互不干扰,互不影响。
就算是有些许的气味和声响顺着缝隙相互交换着,那也只能给另一边那个世界的人一种亦真亦幻的渺远感。
而只要拨动那个小小的机关,不管是推开、移开、还是拉开,在那一瞬间两个世界就这么毫无滞涩地交融在了一起。
它们变成了窗户的形状和大小。
窗里人看窗外再大也不过四方之内,窗外人看窗里那同样也有这般大小。
整个世界都被框在了这个固定的形状之中。
从窗里观察到的世界并不是完整的世界。
想要从窗户中了解整个世界是可笑的……
还是有些人懂得这些道理的。
直到这个窗口不再那么明显,直到窗口从实体变成了虚拟。
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电视、手机、电脑的屏幕也被叫做窗口。
他们中的大多数,却都不约而同地试图从这一个个传输着图像、音频的电子窗口观察全世界。
之前那些简单的道理在这里,终于是被大部分人们彻底忘了。
真不知道这是时代的进步,还是时代的悲哀。
许策身旁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
显示着一页几乎空白的word,闪烁的光标之前仅仅只有不到一行字。
右下角一个弹窗广告里正不断地播放着一个从监控录像里拍到的交通事故。
还标注了时间和地点,看上去好像是今天上午发生在九龙市的事故。
而文档里唯一的那一行字却写的是:
“古有大妖,其名为:魃。”
显然这就是许策试图在闲暇之余写的小说。
而他现在的表现是写小说时常见的症状,文思干涸症。
顾名思义,和文思泉涌相对。
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一句话都写不下来,这是文思干涸症最基本的表现。
当然了,不断地写了再删也属于此列。
事实上,许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心中想好了无数种剧情,可等到手指放上了键盘,他就陷入了茫然。
该怎么写?
写的是什么?
写了什么?
经典的写作三问炙烤着许策难以平静的心。
天真的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再看新的书,多久没再动笔写作。
现在的他若是翻起以前高中写的东西,一定会赞叹自己以前有个好脑子。
他没跟林天宇说过太多自己的事情,更没提自己对写小说的执念。
若是被林天宇知道了,怕是逃不过林老板的无情嘲笑:
“连青雉都不知道的人,也配写小说?”
两天前许策在网上发了一章楔子,到今天第一章还只有八个字。
此刻许策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他好像又回归到了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
“或许这就是个错误!”
许策有些懊恼。
窗子外的景色并没有给自己丝毫放松的感觉。
反而条条框框让他无形间压力倍增。
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如果他还能想起那个有关于窗子的理论,他就不会这么傻了吧唧地把放松的期望交给窗子。
“出去走走吧。”
许策终于是有了些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