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吴将军,即称曹子丹将军为肥,何不自称为瘦?”
曹洪这句玩笑话,让席间原本屏住呼吸的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曹真见众人纷纷大笑,心中顿时更加惭恚。
只听“噌”的一声,曹真抽出腰间佩刀,遥遥指着吴质的鼻子大骂道:
“吴质,你竟敢对本将军如此轻脱无礼,信不信吾立斩尔于堂下!”
听了这句气势摄人的喝骂,刚刚纷纷哈哈大笑的众宾客,又瞬间凝固了起来。
吴质见状,嘭的一声将手中玉杯掷在了地上,那精致的黄玉酒杯,就这样因主人的愤怒而碎成了残渣。
吴质听了曹真这番话,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激起了他的怒气,他见曹真拔刀在手,也按着腰间佩剑,怒目对着曹真大声喝骂道:
“曹子丹,汝无非是我几上肥肉而已,吴质要吞你,不用摇喉,要嚼碎你,也无需摇牙,你何敢恃势如此骄横邪?”
“哼,吴质,你真当我曹真不敢杀你?!”
夏侯玄见曹真双目通红,知道现在必须去劝解一下舅舅,否则舅舅一怒之下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怕是会下不来台,毁了自己。
他这样想着,便翻身离席,快步走到了曹真身旁,牵了牵曹真的衣襟,曹真见了夏侯玄的眼神,似乎瞬间冷静了不少。
曹真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做了。
如今的局面,最好的对策,就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要陛下知道此事,孰是孰非,相信自有公论。
朱铄也同样受到了吴质的侮辱,因此心向曹真,他见曹真吃了亏,于是立即起身,对吴质厉声说道:
“陛下使吾等来乐卿耳,何乃至于此邪!”
吴质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悔改道歉之意,反而回头厉声喝骂朱铄道:
“朱铄,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你怎敢敢坏坐,快给我归席坐下!”
座中席下战战兢兢的将军们,本来还有想要借故起身告辞的,可是见地位权势不下于曹真、吴质的朱铄都被吴质骂了个狗血淋头,因此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又都坐回原位去了。
朱铄一向性子急躁,今日又接连受辱,也说不过吴质,他越想越气,一时无处发泄,一怒之下,他拔出了腰间长剑,却又不知该砍刺何物,于是他将佩剑砍在了座前地上。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朱铄告辞!”
朱铄狠狠的抛下这句话后,便愤然甩袖离席而去,连佩剑也没有收回。
夏侯玄见状,对曹真挤了挤眼。曹真会意,他又冷冷的瞪了吴质一眼,收刀回鞘后,也大踏步离席出门去了。
“山君,走。”
夏侯玄紧紧跟着曹真身后,叫上于桓后,也匆匆离席而去。
“本来还想好好喝一顿酒的,季重啊季重,你可真是的,唉。”曹洪一边哀叹着,一边缓缓从坐席之上坐起:“我这都还没有喝醉呢。”
“今日怠慢骠骑,万望恕罪。”
吴质只是浅浅一笑,随随便便还了一礼。
曹洪又叹了口气,也离席而去了。
“诸位,今日宴会,我看,就到此为止吧,都散了吧。”
吴质挥了挥衣袖说道。
众位宾客将军听了这句话,一个个就好像得了特赦令一般,一个个抢先告辞离席去了。
“舅舅,没想到吴质的为人,如此刻薄无情。”
夏侯玄有些出神,观吴质其人,不过是想借陛下威仪作威作福罢了,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图谋,自然也不会有动机去陷害于禁爷爷,以及仓舒公子。
而朱铄为人急躁,城府不深,也容易受人激将,也不应该会是幕后黑手。
看来,真相,已经在自己眼前了。夏侯玄想到这里,不知是舒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
曹真愤愤的望着振威将军府的匾额,狠狠说道:
“今日之事,曹子丹来日,必加倍奉还!”
曹真说完,头也不回,就这样大踏步而去。
“玄哥哥,为什么今日的宴会,这么难受啊?”
于桓一脸不解看着夏侯玄,他其实还没有吃饱。
夏侯玄笑着摸了摸于桓的小脑袋:
“这种事情,山君以后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
东宫。
从来不怎么生气的曹羲,此刻板着个脸,对曹叡诉苦道:
“殿下,那个吴质,真的是欺人太甚!”
曹叡闻言,只是苦笑,他朝鱼池之内撒了一把鱼食:
“羲啊,你还是太幼稚。这鱼池中的鱼,再怎么打架,也是一个池子里的鱼。你觉得,鱼的主人又舍得除去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