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卫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帮西北来的蛮子,怎敢对皇帝禁军动手。
更没有想到,对方不过百骑,竟然就将三倍之敌镇压的不能动弹。
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这里还是天安地界吗!
西北雍王一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然而不论满地卧雪的天安卫官兵心中如何想。
事实就是,在白马龙骑统领柳冲的带领下,仅仅百骑,就将三百天安卫杀了一个对穿。
半盏茶的功夫。
三百天安卫战马俱灭,人仰马翻,天子禁军颜面尽失。
“可有再战之人!”
一声浑厚龙吟,震荡的周遭雪林哗哗作响,堆砌的积雪纷纷而下,在雪林中奏起凯旋乐章。
一身白袍,长槊在手的柳冲立于马背,长槊斜指苍穹,目光威严森森的俯瞰虎视眼前倒了满地的天安卫。
无人敢答。
答案,已经在那半盏茶的功夫里写满白茫茫官道。
驾马冲阵的西北白马龙骑,在天安卫官兵眼中,就是一柄冰雷铸就的马槊,破开虚空,雷电缠绕马槊,砰砰作响。
锋利的兵刃,像是切菜一般,将他们结成的军阵用无匹的威势深深凿开。
可有再战之人?
对方的余音,还在雪林中回荡着,再次传递回来,震得满地天安卫官兵胆寒生惧。
耻辱!
奇耻大辱!
为首的天安卫将领,胸前满是血渍,内伤深重,无法动弹,只能靠在陪伴自己多年,如今却已被西北蛮子屠杀的战马身上。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恨不得将眼前这群西北而来的蛮子生吞活剥。
可是。
对方的问战,他却无言以对……
柳冲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为首的天安卫将领。
他有怨气?
柳冲亲手杀死的邪修异族,远超此地天安卫官兵,只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怨恨。
他挥动长槊指向对方:“你不服?”
对方收回了眼神,沉默的低下了好大一颗头颅。
柳冲不屑的讥笑一声,拉动缰绳,调转马头。
“启禀世子,白马龙骑御敌三百,请世子下令处置。”
“柳秀,我们乃是天子禁军,你一介雍藩世子,当真胆大包天要行僭越之事!”
直到在柳冲的逼视下屈辱俯首的天安卫将领,听到对方竟然还要处置自己等人的时候,他终于是忍不住抬头怒吼了一声。
他们绝对不敢!
他不过藩王之子而已!
杀天安卫,就是打皇帝的脸!
他柳秀不敢!
“诛贼首!”
柳秀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样复杂的表情,当初死在自己刀下的异族邪修数不尽数。
既然朝廷里有人图谋不轨,他不介意让这些人听一听西北刀兵的鸣响。
雍王世子的声音,轻轻的飘向远方。
天安卫将领心中一颤。
他真的敢……
再次驱马上前的柳冲,这一次带着两名麾下。
他立于马背上,目光之中无悲无喜:“今,雍王世子奉诏入京,路遇贼子乔装天子亲军,意图犯上作乱,祸乱朝野。然,雍王世子宅心仁厚,念天地万物不易,只诛贼首,以正大秦律!”
随着‘律’字发出。
两柄长枪伴着鹅毛寒雪缓缓递出。
一朵血莲盛开在大秦天安城西三十里官道上。
……
官道上,队伍未走出多远距离。
噗!
一直立于马车前的柳秀,终于是再也难以压制体内的伤势,一口绯红鲜血,泉涌而出。
“世子!”
“世子快进马车内!”
“忠叔快赶马!”
“……”
随着一口鲜血吐出,柳秀几乎就要当场昏厥过去。
方才强撑着走出车厢,应对天安卫官兵,已是艰难,随后更是强撑着越过那些没了战马的天安卫官兵,直到此刻他再也强撑不得。
一直站在世子身后的楚女,满脸痛切的一把抱住世子,焦急的对着赶车的柳忠喊了一声。
领着白马龙骑,将马车护卫在中间的柳冲见此情形,更是急匆匆的驾马贴了过来,满脸焦急。
“柳冲,护卫世子入天安,进雍王府!”
楚女紧紧的抱着柳秀,咬牙切齿的对着赶过来的柳冲吩咐了一句。
柳冲心领神会,沉默点头,目视楚女艰难的将世子拖进车厢里。
看着车前留下的血渍,柳冲紧锁眉头。
“忠叔,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在马车前的柳忠抽了一鞭子,面色凝重的看向西北军的后起之秀:“是邪修!护卫被邪修诛杀,我护卫不及,致使世子被邪法入体……”
“天安城外怎会有邪修……”
柳冲话一出口,便愣住,目光逐渐阴沉起来:“皇室?”
柳忠摇摇头:“现在不知真相,谁都有可能是,但也太过不加掩饰,针对性太过明显。”
柳冲明白其中的含义,不由关切道:“世子当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