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又明亮，梁京打发走程砚秋的姿态尽显无遗，着实是有些狼狈。
小孩子的目光总是真诚的，在这种目光下，梁京总觉得自己背后的事情早已被发现，而对方又真切的相信着她，恍惚之间给了她一种错觉——程砚秋什么都知道，但还是愿意信任她。
沉沉吐了口气，梁京还是觉得自己这活儿接的真的很离谱。
他们自己也知道，攻心为上。
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未必手下留情。
可偏偏被见证这件事的人，是她。
梁京抓着袖口撑着额头，脑子里一遍一遍闪回程春景当初伸手帮她的场景，这才平静下来。
如果这件事情可以让他成长，那么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吧……
至少他现在真的喜欢，那不尝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大家都有遗憾，那么如果可以消除，那为什么又让它还是遗憾呢？
更何况，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的意愿。
这些话不止一次盘旋在她耳边，程夏云说得未必没有道理，不是么？
他喜欢梁婧，那她帮忙追。
男未婚，女未嫁，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是吗？
此时的梁京还不知道明明已经发公告称离异的俩人居然手续还没走完，只是一遍遍提醒自己，程砚秋真的喜欢梁婧，而梁婧也不是什么坏人。
梁京再抬头时，旁边又有个人，花园草木繁茂，她差点以为程砚秋又回来了，可又瞬间否认，小少爷那小身板，两个和一个都未必有这人健硕。
“大晚上的你邀请了人家姑娘，不打算给人送回去？”梁京瞥了一眼，不咸不淡问。
小少爷谁都不认识，怎么可能带人过来呢？
梁婧是个资源咖，在圈子里并不吃香，阿谀奉承的应该不在少数，但绝对不应该是能跟秦淮演对手戏的这种段位的。
原野国内除了他那帮狐朋狗友，估计也就只有生意伙伴了，他倒是会约，但以梁京的目光来看，端庄大方款的女演员显然不是他的偏好。
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这么大的人了，也见过世面，不至于丢。”秦淮回道，目光落在梁京身上，问：“倒是你，你怎么了？”
“我好的很。”梁京心情不佳，呛人的功夫一流，“师兄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打算找师妹谈个心？”
梁京当初被赶下山，就是因为有那么几个师兄半夜找她谈心，可到底是不是谈心估计只有那几个当事人自己知道。
整个道观就梁京一个姑娘，小时候还好，跟他的嫡亲师兄挤一挤，就当亲兄妹俩了，可她到底会长大。
反正青黄不接，大家吃饭都困难，赶走这几个，剩下的说不定晚上能加顿餐。
梁京对这事没有什么想法，可以理解，毕竟她不可能在那儿待一辈子的。
从她知道自己那会儿对秦淮的依赖不仅仅是师兄妹情时就知道了。
可能赶她下山的师叔们都不知道，他们怕她在山上祸害弟子，可她师兄早就被她祸害了。
她被赶走的那会儿秦淮不在山上，等他回来，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
对此，梁京没有什么好讲的。
爱过，没了。
果然，梁京一提这一茬，他脸色就不对了。
梁京满意了，拍了拍被自己抓皱了的袖子，“大半夜的，我不想跟你谈心。该干啥干啥吧！”
“你真的就不能好好跟我说两句话吗？”秦淮不以为意，熟谙她的脾性，“还是说，其实你还喜欢我，说多了就会露馅？”
“……”梁京笑不出来，不清楚这人是哪里得来的谬论，认真道：“我记得大影帝没拍过智障狗血爱情片儿啊，怎么智商已经不够用了呢？”
见秦淮要反驳，梁京当机立断道：“别整那些幺蛾子，我现在不是十五六岁，也没那么青春期荷尔蒙无处发泄了，情犊初开的年纪过去了，我只是觉得这中间的十几年，过得像是另外几辈子，没必要给他们全然混为一谈。”
“那会儿是真的喜欢你，这有什么？怎么不能讲呢？但也说了是那会儿。”
少年慕艾，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秦淮真的长得好看。
“那现在呢？”秦淮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追问道。
月色朦胧，青壮年的秦淮跟梁京记忆里的那个严谨厉害的大师兄渐渐重合又慢慢分离。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可梁京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有些事，时过境迁，真的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那现在你喜欢刚刚那个小少爷？”秦淮突然开口，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一张嘴就是满满的醋味。
梁京一愣，觉得匪夷所思又有点哭笑不得。
现在男人都已经有这么多想法了？
大家思维都这么跳脱了？
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又看出了点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