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诸将，神色淡漠：“秦家所有人都可以离开漠北王陵，唯有我娘，该是在哪就在哪，漠北有今日之势，也有我娘一份功。还请各位将军，莫要忘了王军摆龙阵。”
秦望笙说完，便去捡了剑鞘，将剑收入其中，越过一地死尸，一步步朝山外走去。
诸将皆是垂首沉默。
漠北王军有一战阵，名曰摆龙阵，至今无人能解。
也是这个摆龙阵，使得漠北在天下大乱时，无势力敢与漠北相抗。
而那摆龙阵，是遍阅古书、爱猎奇的王妃交给漠北王军的。
叶七气得跺脚：“你们啊，老了老了，就不能为漠北百姓想想吗？王妃是去了那么多年，可当年王妃在世时，你们谁没有唤她一声念姐？！谁当年没有立誓过会护小世子一世安宁，说过的话都忘了是吧？！王爷被那妖女蛊惑，你们也失了心智了吗？！愚忠！”
他说完便赶忙追着秦望笙去，世子伤得那么重，得有人护着才行。
诸将听完叶七的话，互相看看，面上表情皆是有些无奈。
“其实我觉得世子不错，我是看不上秦川明的，就是没有今日这一出，我也不服秦川明。”
“我也是，其实世子多虑了，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念姐，念姐当年还给我弄了一副战甲呢。”
“就是就是，念姐还教我一套梨花枪呢。”
“我刚才差点就忍不住出手了，”其中一人踹了踹地上的一具尸体：“这王八蛋竟然用暗招，好在没伤到世子要害。”
……
他们从没想过拥护旁人，否则秦川明也不会急到要杀秦望笙了。
因为他清楚知道王军们心中的下一任王一直都是留守京城的小世子。
秦廉笑道：“不过世子还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他们是觉得没必要有今日这一出，但却又确实忍不住想看看秦望笙如今成长到了哪一步，因此才出了这个挑战。
可有了今日这般，他们更加确定，下一任的王只能是世子。
并非对秦玄君不忠，他们的王还是秦玄君，但是秦玄君退位后，便只能是那一人。
山路上。
叶七扶住差点摔倒的秦望笙，有些心疼道：“世子就是不做到这一步，也不会如何的。”
秦望笙直接靠到叶七身上，惨白的面色上连嘴唇都因为失血过多而白得透明。
“忠与诚是相互的，既有忠，便需有诚。”他轻声道。
叶七正想夸下秦望笙，便感觉到秦望笙腿一软，朝下滑去。
他急急忙忙接住秦望笙，听到秦望笙迷迷糊糊道：“麻烦七叔了，帮我派个人去京城宋家，报个平安。”
叶七忙扶住秦望笙：“世子，世子？！笙儿？！”
“喊什么？！还不快送下山，老李头在下头等着呢！”秦廉大步上前，抱起秦望笙道。
叶七惊讶得看着秦廉与身后诸人。
“你们……”
秦廉抱着秦望笙运起轻功，一边下山一边道：“你以为只有你知道效忠世子，我们都是死的吗？不就是世子小的时候你带的多了点吗，结果世子就只肯信你，与你传信。”
“就是，若非有我们护着，就你这大老粗，你以为你那些信能全送出去啊。”
“对啊，好歹我小时候也是给世子把过尿的，结果世子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
诸人话里埋怨，但是下山的速度还是很快。
叶七听着大家的话，不由红了眼眶。
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年轻时，回到几个大老粗围着哇哇哭的小家伙急得团团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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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派的人快马加鞭到京城，等到中午的时候，崔晚棠便得知了师父平安的消息。
她的手覆在腿间的刀伤上，并没有多问什么，只让青桃去给来人备饭。
容什的事在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封封奏折堆上了帝王的桌头。
皆是质问容什为何出现在宋家，宋彧包庇容什要求惩戒之类的折子。
一上午的争辩，最终使得宋家门前来了一队御林军。
“圣上让我等带宋编纂上殿给圣上及诸位大人一个交代。”
宋彧垂首应好。
崔晚棠倚着廊柱看他。
宋彧回头看了眼崔晚棠，泛起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等我回来。”
崔晚棠眉眼微弯，点了下头。
“好，等你回来。”
她目送着宋彧跟着御林军离开，再看向满院的人。
“没事，都去忙吧。”
她说完，便朝着屋内走去。
阿妗忙小跑上前，扶着她进屋：“嫂子，二哥那么聪明，很快就回来了。”
崔晚棠转过头看向阿妗，不由失笑，被反安慰了。
“嗯，我是很信他的。”
高阳舒绷紧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