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弟子，外人皆是称赞，有光风霁月大公子的称号。
只是。
只有他们这些看着苏符离长大的老头才知道，这个孩子内里，并不似表面那般云淡风轻。
“我听符离说，县主今日来书院，还有旁的事，似乎是为着，采访？”
宁九晏开口。
他吃了崔晚棠的东西，但是却不好帮崔晚棠解决弟弟妹妹入学的事，自然就指着帮另一件事还还人情。
崔晚棠忙点头。
她去洗了手，从小挎包里取出一本书，双手捧给了宁九晏。
“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听过二一世纪童书，这是我的妹夫的高氏书坊与二一世纪联合出版的儿童文选集，主作命题文章，不拘体裁，您可以先翻看看。”
这文选集主要是高阳舒在负责。
宁九晏也去擦了手，接过书翻看了几篇，点了点头。
“这我倒是清楚，与策论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翻了几篇，点了点头，笑道：“就是这些题目颇有意趣。”
什么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记一日游等等，同他们平日里叫写的诗文全然不同。
他将书交还给崔晚棠：“县主的意思是？”
崔晚棠收回书：“先生觉得，这样的文章，可做？”
宁九晏细想了下：“非是不可以……”
崔晚棠认真道：“先生，我是生意人，来此是与书院做生意的，我想和书院联合出版一期文选，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宁九晏其实知道一些文选的事，毕竟崔晚棠要来，自然需要将来意和苏符离说清楚，宁九晏心里有底了她才好过来。
他道：“此事，我并不能做主……”
他可以对这本文选进行评价，也可以作文作画，却不能代表书院同崔晚棠做生意。
崔晚棠：“先生，可愿意为我引见院长？”
她开口道，宁九晏微怔，看向苏符离。
苏符离摇了摇头，他也没想到崔晚棠会突发奇想想去见院长。
院长自来沉迷于编纂百家学术书，不理俗事，便是帝王要见，都敢拒绝，怎么会同意和崔晚棠做生意。
只是崔晚棠确实想见院长，她想借机探探书院各处。
宁九晏虽然也觉得崔晚棠太异想天开了，只是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自然可以，只是院长是否愿意见县主，却不是我能保证的。”
他作为书院的老先生，见个院长的资格还是有的。
崔晚棠微俯身：“只要先生愿意为晚棠引见就好，多谢先生。”
宁九晏同意后，崔晚棠也没有即刻去见，而是和宁九晏约好了待太后寿诞后再来一趟。
如此采访之事暂时搁置，宁九晏便提到不如给崔晚棠引荐其他先生，看能不能收小霖儿为徒。
但是崔晚棠听了那名字，回忆起名字不在名单上，便婉拒了。
“不瞒先生说，我和沈靖沈公子也有一些交情，”
反正不管熟不熟，只要她单方面觉得熟就行，
“我打算等沈师回来，携弟弟上门拜访一番。”她和宁九晏道。
在猜测到沈师有问题后，崔晚棠便不能任由两个孩子来羊入虎口了。
今日逛了圈书院，她确实对这个学府很是向往，也相信这个学府能培养出优秀的孩子。
但是一切要在安全的前提下。
宁九晏脸色略有些不好，毕竟崔晚棠是带了目的前来，如今他想帮忙了，崔晚棠却一一变卦，倒成了他求着崔晚棠来一般。
崔晚棠像是知道宁九晏的想法，她从文选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了宁九晏。
“先生，晚棠读书少，是个粗人，也不会弯弯绕绕，这是晚棠赠予先生的礼物，感谢先生今日的招待。”
宁九晏接过纸，本是漫不经心一看，却突然变了面色。
“这是你画的？”
那是很简单的一副素描图，画的是一个瓷罐在灶台上的光影呈现。
崔晚棠摇了摇头，她道：“我想，这个对先生大抵是有些用处的。”
沈从文的从文自传里有一句话，是：“若机会许可他上外国去学艺术，在绘画方面的成就，会成一颗放光的星子。”
艺术无国界。
区区一幅素描图并不会多重要。
但它或许能给技艺精湛甚至到得瓶颈的宁九晏带来更多的启发。
宁九晏认真看着手中的画像，视线落到茶桌上的瓷罐上，那是崔晚棠方才用来装果茶的。
他将画纸细心收起，对崔晚棠道：“县主的这份礼，宁某实在是难以拒绝，今日，该是宁某谢过县主招待才是。”
崔晚棠笑道：“晚辈的夫君是读书人，晚辈也敬佩文化人，能交先生这般友人，便是散尽千金也值得。”
宁九晏含笑。
他没少听人说好话拍马屁，但是县主确实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