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很兴奋得要和二女介绍下自己的宝藏时，楚绾绾却是道：“糖糖，我想和曼儿说说话。”
崔晚棠语噎，看向苏曼容，见苏曼容点了点头，便道了声好，要朝屋外走去。
曼容见状忙道：“你出去做什么？这是你家，你在一旁听着就是。”
崔晚棠回过身：“啊？没事的，你们说……”
“糖糖也坐一边吧。”楚绾绾道。
“哦，”崔晚棠乖乖应了声，搬了个凳子坐到了一旁。
楚绾绾散了苏曼容的头发，取了梳子帮她梳着。
室内一片寂静。
崔晚棠都有些不自在了。
她才想说要不她还是出去吧，苏曼容先道：“表姐，你有话直说就是。”
楚绾绾看着镜子里，和自己五官有些相似，气质却浑然不同的人，叹了口气。
比起苏曼容，活了两世的她，看着到底要清冷成熟些。
“曼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开口道。
苏曼容抚着裙裳，漫不经心道：“回京前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世家礼论·训诫》第三条，有辱家族门风者，剔除骨血，迁出族谱。辱家族门风中第一条，与仆相合。”
崔晚棠听了曼容的话，震惊瞪眼，又忙捂住嘴，她不发出声音。
师父倒是和她提过一嘴曼容和阿九不大可能，她一直以为大抵是碍于世俗眼光，原来当真存在规矩。
楚绾绾蹙眉：“你即是知道，还与云墨……”
“表姐，我是苏家嫡出长女。”苏曼容抚着皱了的裙裳，漫不经心道。
楚绾绾无奈：“正是因为你是嫡长女，才不能与云墨牵连，不然，各家的训者非出来罚你不可。”
训者是世家时代的一种身份，是监管世家子弟礼仪规范的人，多由各家的族老担任。
虽说如今不是世家天下了，但是各家依旧是端着架子，走世家的规矩。
苏曼容道：“若按着世家礼论的规矩走，我应是苏家家主才对。”
楚绾绾闻言手上动作停住。
她看向镜中人，不由恍然。
是了，大舅舅是过继的，而外祖父去世后，因寻不到二舅舅，家主便一直由大舅舅代任。
时日久了，竟也忘了，真正的家主该是真正出身嫡系的曼容才对。嫡系就她一人了。
苏曼容道：“《世家礼论·尊嫡》有言，凡家中血脉，需以嫡为尊，先亲后旁，先嫡后长，无论男女。”
她望向镜子里的楚绾绾：“如果按着规矩走，我做家主，纳云墨为夫，子承母姓，也是可以的。”
崔晚棠忙捂着嘴点头，这个好，这个可以，她同意。
楚绾绾想了下，发现过去世家竟然真的有这样做的。
只是……
“如今非似过去了。”她绾起手中发丝，无奈道。
崔晚棠跟着摇头。
苏曼容：“我明白，过去世家掌管一地，嫡系更有诸多拥趸，一切皆按规矩行事。然而如今，天下尽归帝王，所谓世家，也不过是有些名气、权势的人家罢了。”
她道：“我并不是真想作家主，只是想说，若规矩真约束于我，那我自然也可以行规矩之事。”
崔晚棠眼神晶亮，曼容说得好，嗯，她携一众小伙伴支持曼容。
楚绾绾瞥了眼即使不说话，表情变化也十分丰富让人没法忽略的崔晚棠，有些绷不住想笑。
她看向苏曼容，问道：“你很喜欢云墨？”
崔晚棠忙竖直身体认真听。
苏曼容转过身看着楚绾绾的眼睛：“非他不嫁。”
楚绾绾看着眼前女子的坚定，心头苦涩。
“你知道皇上不会允许的。且若大舅舅听见你这话，他完全可以杀了云墨，便没有他，那些讲规矩的世家训者也会灭杀云家。”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管苏曼容，左右她这一世已经离四皇子远远的，甚至于苏曼容的出现，使得四皇子转移了目标。
只是，到底不忍心。
苏曼容道：“我知道，圣上想让我嫁入皇家。”
她转回身，靠在椅子上，拨弄手指。
“也知道，若是圣上知道我与阿九的事，会杀了阿九。”
“我甚至想过，要不就这样吧，嫁给四殿下，放了阿九，让他娶妻生子，给云家绵延后代。”
“可是，”她停下动作，低低道：“我看见他就舍不得了，我想嫁给他，他若死，我便陪葬，总之，只能是他。”
楚绾绾怔住。
她呆呆看着镜子，良久，面上才泛起一点笑意。
“真好。”她柔声道。
苏曼容不解。
楚绾绾道：“咱们女儿家，多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能得一人真心相伴，实属不易。”
“表姐，你……”苏曼容诧异。
楚绾绾说话间已经替她重新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