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面露疑惑，望着宋彧，手里还叉着一小块苹果：“那都是哪里不对？”
宋彧：“我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想明白再和你说哪里不对。”
崔晚棠点了点头：“那我等你和我说哪里不对。”
……
二人对视了一会，皆噗嗤笑了出来。
崔晚棠把苹果塞进嘴里，眼睛同月牙弯弯般看得人也不自觉欢喜。
宋彧又叉了一块给她，道：“其实就是不大明白，为何这暗哨令轻易就被苏家小姐给了娘子，似乎并不重要一般。”
崔晚棠其实也不懂，她道：“望月楼的人是先认主后认令，我听说这令只有嫡系才有资格用。”
不过确实得到的太随便了些......
宋彧点了点头。
崔晚棠道：“其实我不明白的是，曼容怎么就交给苏小将军了，让暗洛他们给我不好吗？说起来，也不知道暗洛是不是还在曼容身边。”
宋彧却是道：“她给苏小将军才是对的。”
崔晚棠怔愣了下：“这是为何？”
宋彧道：“娘子想，望月楼势分两家，她此时处在各方监督下，若是将暗哨令交给云家部下，容家完全可以私下抢夺，再道不知。可若是交给了苏小将军......”
崔晚棠恍然大悟，接着宋彧的话头说：“你说得对，交给苏重阳更好。”
宋彧含笑看着因为想通而眼神晶亮的崔晚棠，鼓励她继续说。
崔晚棠举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曼容遇到过有人想抢暗哨令，也知道那人定是苏家或望月楼的人，所以同你说的，暗哨令一旦离开离开大将军府，就有可能被抢夺，但若是在苏重阳身上，凭苏重阳的武力，很难从他身上抢走东西。”
“第二，苏重阳也是苏家人，但他属于旁支，若想得令的人是苏家人，这人绝不敢让苏重阳知道自己的心思，因为世家里，旁支还是更拥护主家。”
“第三点，苏重阳接触我更不容易让人想到暗哨令上头去。”
崔晚棠说完，便看着宋彧，一副期待的模样。
宋彧微微颔首，好笑道：“娘子说的很对，苏小将军虽是苏家人，却游离于苏家之外，忠于圣上，是个很好的人选。且若是他打开了盒子，也只会将令送还给苏小姐，若是他有异心收了令，苏小姐也完全可以说是交给了苏小将军。”
崔晚棠收回三根手指，用力点头：“对。”
她笑道：“一段时间不见，曼容也聪明了嘛……”
宋彧失笑。
崔晚棠道：“还有一个月才能见到她，我现下要紧的是马赛的事，还得写个信给楚绾绾呢。”
“楚绾绾……娘子对楚小姐似乎挺熟悉？”宋彧问道。
崔晚棠正要去取水果叉的手一顿，抬眼笑道：“对呀，那天见面，我们一见如故，互相约定，互唤其名。”
宋彧看着崔晚棠，笑而不语。
崔晚棠低头拨着水果块，感觉到头顶的视线，有些头皮发麻。
就在她想坦言时，宋彧突然温和道：“娘子时交好友，叫人羡慕。”
“啊？”崔晚棠抬头看向宋彧，见他面色如常，愣了下，点了点头：“嗯……还好……”
她抿了下唇，心中纠结。
就在她要开口时，宋彧道：“若是你不愿做的事，不要为着我的情绪勉强。”
他叉起一块梨递到崔晚棠唇边，崔晚棠张嘴吃下。
在咽下梨块的时候，崔晚棠缓缓道：“等你考完殿试后我再和你说好吗？”
宋彧顿时笑起来，像只讨到骨头的小狗，眼里波光璀璨：“好，我不急。”
就是这日子有点难熬，会试后一个月出榜，殿试还有些日子呢。
崔晚棠见宋彧笑得开心，心里也是打鼓，还有些愧疚。
师父说，宋彧身在这个时代，能接受她借尸还魂已经很不易了。
对于崔晚棠来自未来，宋彧也轻松接受了。
但若是崔晚棠同宋彧表示他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书，他的命运成了定数时，他怕是没那么容易接受。
秦望笙当时说：“当你发现自己过去受的一切苦都来自于几行字的描述，心中难免有不甘。往后的日子里，每产生一个想法，就总觉得这是不是也是笔者操控的，那样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想来这便是秦望笙自己如今的感受。
崔晚棠知道师父是为着宋彧好，只是宋彧那么聪明敏感，后面肯定会渐渐察觉到他们师徒的不对劲。
然而正是因为宋彧心思更深，知道这些会更难受，崔晚棠才不敢说，要是钱子安和叶小宝那个性子知道自己处在书里……
估计钱子安会第一时间对着天空自言自语，让作者对他好一点，说不定还会掏着钱去买纸钱烧给作者……
崔晚棠想到钱子安碎碎念的画面忙摇了摇头。
宋彧皱起眉头：“娘子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