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公主既是身世清白的皇室嫡女，又身怀六甲即将孕育世子，更重要的是公主没有夫婿，没有夫婿就没有外戚干政，这不就是最完美的陛下吗？”
嘴里的酸黄瓜都嚼成了碎渣子，胜玉才缓缓吞下去，再看胡彦思的眼神就有些不同，是啊，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做皇帝痛快呢，等她坐上高位，第一个死的就是谢衍那厮！
“若殿下应允，其余的交给臣去办。”
擦擦手指，胜玉装模作样道，“皇兄那..谨慎些。”
“公主放心。”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胜玉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他，“虽然如此，林子度死了，咱们还是要送些东西表达心意，你去找些布匹，我找人送去。”
林家当家人的死对林府打击很大，大林夫人登时病倒起不得床，林洵强撑着病体接了掌家大权。
看着眼前紧紧关闭的林家大门，谢衍长叹，如此闭门谢客拒绝吊唁，看来林洵是铁了心想请辞了。
站了有小半个时辰，徐子遥几番想上前叫门都被他阻止了，转头要走的时候门却开了，林太妃苍白着脸，小秦王从母亲身后跑来。
“六哥。”小秦王穿着一身素衣，手臂带着白孝布，抱住他的大腿。
按照皇家礼制，只有皇室中人过世，亲王公主才能腕带孝布，林太妃此举明显逾越礼制，谢衍没发火，反而理了理小秦王蹭歪的孝布，摸了摸他的头，“六哥在。”
见他要抱起小孩儿，林太妃厉声道，“谢渝，过来。”
“母妃...”小秦王一愣，不情不愿的松开谢衍，三步一回头的往回走。
“谢衍见过太妃。”
“王爷不必行礼，老身受不起，若是吊唁便请回吧，子度操劳半生我们想让他安安静静的走。”
许是哭得太久，林太妃声音都带着沙哑，双眼深深凹陷，转头要走的时候被徐子遥叫住，
“太妃，太妃出宫可有请示过殿下？太妃为先皇妃子陛下庶母，小秦王贵为皇叔，两位手臂间的孝布给谁带？如此光明正大逾越礼制，太妃可想过后果？”
谢衍没阻止徐子遥的厉声质问，人死已是事实，可若就此让林太妃爬到他的头上...
那不如叫她去死。
这想法一出，谢衍登时被吓了一跳，再回过神儿正好和林太妃对上视线，她似乎对自己很失望。
“慎王殿下原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说呢，您怎么又来了。”
他慌忙别开眼，训斥道，“徐子遥，给太妃道歉。”
徐子遥诧异，“殿下？”
“道歉！”
“不必假惺惺的，殿下想处置，现在就处置，若是不想，请回。”
她神色淡淡，紧紧抓着小秦王的手，谢衍垂眸，“我要见林洵，我要祭拜子度。”
大门就要关闭时，林洵柔弱的动静传来，“让他进来吧。”
林子度躺在上好的楠木棺椁里，人虽过世可面容却像睡着了似的，捧着羊脂玉握，着深黑锦布丧服。
谢衍的眼泪登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打小他不受待见，能有如此广博的学识，林子度功不可没。
“殿下，老身自认明事理，林家从头到尾也恪守着规矩二字，不知是哪儿激怒了殿下换的杀身之祸？”
林太妃见他出来，自己站在长廊转角问道，“殿下把我们或者说把林洵，当成张俭了吗？”
“我没有。”
谢衍慌忙解释，“我没有，林洵的毒是韦传络下的，事皆因韦家对林洵的嫉妒，现在韦家都在狱中，等大理寺悉数理好卷宗，本王会将他们斩首的。”
林洵坐在轮椅上，他双腿无力若是站着就太耗费精神，“那世人就又说，为了安抚躁动林家，王爷不得不斩杀韦家，是我们将王爷逼成了这副模样，人言可畏我们怕了。”
看着小厮捧来的户部印章，谢衍逐渐由难过转为愤怒，“林洵，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的这样绝？”
“臣累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能保护一家安宁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你可千万别后悔。”
谢衍袖子一甩就往外走，大踏步也不足以发泄他心里的怨怼，忽然转头看着林太妃道，“太妃娘娘，别忘了礼制，早些回宫。”
再回过头，一小厮砰的撞在他身上，那人见到谢衍，眼里的惊慌失措登时变成了害怕，不住叩首道歉。
“何事惊慌？”林洵可不怕他。
“公子，小公子找着了！”
来讨债的青红院怎么也不会想到上门交钱的居然是当朝总揽大权的慎王，谢衍的素白衣裳只让老板娘误认为他是林家的哪位公子，琢磨半天也不记得还有谁，索性扭着细腰道，“你就是林洵？”
捂着鼻子好让自己的鼻子受的脂粉攻击少些，谢衍蹙着眉，“我不是，孩子呢？”
“先拿钱，他在我们这住了八天，八千两。”
“八千两？他住的什么房间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