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心口痛，到底是真的痛，还是计谋不成反被将军的愁绪？”李宛不知何时早已端坐在椅子上，这会儿微微抬眸一笑又道，“臣妾好奇，请娘娘为在下解惑。”
贤太妃的脚下意识回缩，仍旧勉强装作淡然笑道，“皇后娘娘聪明睿智，不知有何事需要老身解惑？”
“公主虽然肆意妄为了些，可到底还是懂规矩的，何曾做过如此出格之事？臣妾想或许是奸人蛊惑，一时叫公主分不清是非，故而才犯下如此大错。”
皇后目光沉静看着贤太妃，后者只觉得屋子里没由来的燥热，暖炉分明离自己很远可偏生感觉自己在被架在火上烤，她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老身以为，公主身边的近侍皆年岁不长，这群孩子聚在一起难免讨论出些大胆的办法，在者公主对首辅大人倾慕已久，或许是一时伤心失落也未可说。”
张娴一直坐在桌子的侧边，听着自己姐姐的话她突然笑出了声，“伤心失落...那公主若知道她此番行径不仅要连累着我们要重新商谈，更是要叫她自己从公主贬谪为庶人，怕是会更伤心了。”
“庶人？皇后娘娘，您要将公主贬做庶人？”贤太妃大吃一惊。
胜玉说到底不过是贪图鱼水之欢，怎么就这样严重了？
“倒也不是本宫之意，是陛下，陛下昨天本就急火攻心，这会儿公主再浇上一桶油，怎么会有好结果？”李宛摇着头，话语间皆是惋惜，感叹着，“可怜公主自小含着蜜糖长大，也不知道日后要靠什么过活。”
“陛下还说，公主身侧的近侍都要一一惩治，言语间，有波及太妃之意。”
木桌中间的那碗热汤早已没了热呼气，贤太妃上似乎是在盯着那汤上漂浮的绿叶菜，又似乎是透过菜面在思量什么，张娴却突然站起来盛了一勺子汤在碗里，又嫌恶的将那绿叶菜丢掉。
贤太妃顿时仿佛被威胁了一般猛地缩了缩脖子。
“陛下想做什么？”
李宛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想，点着桌面轻声道，“最近局势不稳，或许是想太妃们出宫礼佛祈福吧。”
出宫...贤太妃心里飞快的算计着，当年先皇过世，谢淳嫉妒她是陛下宠妃，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送出了宫，在城外过了三年吃糠咽菜的苦日子才熬回来，若是再被送回去...
不行！
“陛下是圣明的君主，到底是谁在蛊惑公主，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她微微点头道，“皇后娘娘，老身突觉身子不适，想来又到了该吃汤药的时候，老身..”
眼见她站了起来，李宛立马握住她的手腕，“娘娘的病症可要臣妾帮着看看？”
触电似的猛地甩开，而后捂着胸口做痛苦状，贤太妃摆了摆手不停的深呼吸，“老身这是年少坐下的毛病，不碍事的，娘娘近日劳累怎么好用这些小事叨扰呢，老身先行回宫了。”
见她急匆匆的离去，李宛又淡然坐下，拿起贤太妃没动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冰凉的四肢都暖和了过来，白梨酒确实是难得的佳品，这点还是从姐姐的收藏里翻出来替换的。
“娘娘，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娴亲自端起酒壶帮她又斟了一杯。
透明的酒液争前恐后的滚进杯里，李宛道，“何事？”
“公主的此番祸事到底严重，若是要派女子和亲绒族，臣妾以为皇后的姐姐不是合适人选。”
见李宛眼神里有询问，张娴才伏在桌子上轻声道，“娘娘，李国公府的磨难世人皆为之悲伤，娘娘如今只有这一位亲人，如何能看她嫁入那礼仪习俗皆不相同的蛮夷之族？”
“那依娴妃看，谁是合适人选？”
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李宛嘴角微微勾起，半分探究半分奚落看的她后背发毛，张娴咽了口唾沫才道，“臣妾以为，贤太妃为人聪慧，又正当年，若是能出使绒族想来定会平衡好我朝与绒族的关系。”
把张好嫁过去？
李宛知道她会说出些惊人之语，唯独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惊人之语。
“娴妃和贤太妃做姑娘时关系如何？你说本宫没有亲人陪伴可怜，那娴妃妹妹如今也只剩她这一个姐姐，将她出使绒族，你就不心疼吗？再说向来和亲是择些良家待嫁女子为上选，若是我们将太妃嫁了过去，没得还以为我朝欺人太甚呢。”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不过是庸才，姐姐在做姑娘时便时常看臣妾不顺眼了，臣妾的母亲原本是父亲元妻的近侍，府里这么多的儿女唯独我是继室所出，即便还挂着嫡女的响亮名头，可到底是和哥哥姐姐们不一样的。”
张娴提起娘家的事情倒是丝毫不掩饰悲伤，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是难过，许久方才拭去眼角的泪珠，感叹道，“但儿女情长哪有国家大事来的重要呢？若是能叫我朝和绒族重归于好，便是姐姐的功德一件了。”
“贤太妃若知道她的妹妹如此高风亮节，想来会为你骄傲的。”
李宛言有所指，娴妃登时明白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