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台到明鸾殿的路谢衍摸得特别清楚，甚至可以说他闭着眼睛都能找着，从小路进到内廷，再换上太监的衣裳伪装成送吃食的太监，自明鸾殿的后门进入，他非常熟练。
以至于李宛看见他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惊讶。
“殿下，你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谢衍依照往日的规矩，从盒子里拿出一盘荷叶酥，“这是新做的。”
李宛盯着那碗甚至还微微冒着热气的酥，应该是新做好就端来的。
眼前的小郡王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言语间像极了操心的父母，她咬了一口还是那种酥脆的口感。
“好吃吗？还热着吧？”谢衍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吃是好吃，但日日看见多少有些厌烦了。”
李宛才吃过饭，咬了两口的荷花酥就放在一边，而后又觉得对不起他千里迢迢带进来，拿起来两口吃掉。
“如此，那我下次给你带些新鲜玩意儿吧。”
谢衍非常熟练的坐在榻上，李宛突然有点怀念谢衍第一次来明鸾殿的样子，那时候大家还不太熟悉，彼此还很拘束。
看着谢衍弯腰拨弄她摆在窗台上的小盆景，她更怀念了。
“郡王，陛下是病着没错，可他还没死呢。”
这句话提醒了谢衍，他回头道，“梅妃给陛下下了毒，可惜汤被太后喝了，咱们等等看什么时候能传出死信儿。”
“梅妃？”李宛蹙着眉，“她舍得给陛下下毒？”
“是啊，她送了一碗鸡汤，梅妃何曾这样做过？那小太监还特意叮嘱了要喝下去。”
谢衍是饿着肚子来的，捻起一块酥就吃，“不出你所料，谢淳要我把事情都压下来。”
“看来太后的压力给的还真不小。”
两人相对无言，谢衍长叹，“太后误人啊。”
“对了，元序托我问话，他和谢苍得换个名字才好生活，叫你给起个新鲜名字。”
李宛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元序要我起？他见识那样多为何要我来？”
“自然是信任你呐。”
从来没有人叫她给起过名字，李宛有点兴奋，蹦下贵妃榻从博古架上抽出两本书，一是说文解字，二是楚辞。
一本扔给谢衍，一本自己留着翻，“快看看，哪个字好。”
“你得先想想，他们姓什么。”
谢衍一句惊醒梦中人，李宛突然想起自己叫周到玉采买的宅子，直接让元序改名叫邵河清，那宅子不就直接到他名下了吗？
“元序就叫邵河清吧。”
这样说出来她还觉得有几分别扭，自己的名字突然就不归自己了。
“邵河清？”谢衍趴在炕桌上专心翻着说文解字，拄着脑袋歪歪看着她，“邵陵佳树碧葱茏， 河汉西沈宴未终。 残漏五更传海月， 清笳三会揭天风。”
“你也知道这首诗？”李宛大惊，怎么这个世界的人都这样博学。
“还有谁知道？”
谢衍捕捉的关键点可不是字，而是那个‘也’。
“周到玉啊，我叫他采买宅子，就写邵河清的名字。”
“怎么想起用这个名字啊？”谢衍好奇得很。
这名字有些男性化，不会又冒出来第二个张俭吧...
李宛卷起书照着他脑袋就是一锤，“我老早就盘算着要买宅子，名字都想了好久了，这还是翻遍古籍才找到的好名字。”
她的名字就是男性化怎么了?这还是她爹妈起早贪黑起的呢。
突然想到伤心事，李宛揉揉自己的眉间忍住悲伤，若不是儿时自己吵着要看河，父母也不会出意外撒手人寰。
一样看出她情绪不对劲儿，谢衍探着身子，“诗奴？怎么了？”
“你为什么叫我诗奴？”
“我们都这么熟悉了，叫小字怎么了？为了公平起见，你可以叫我缙元。”谢衍下巴一扬，自豪又骄傲得说道，“这个世界上能叫我小字的人不超过五个。”
“那岂不是我的荣幸？”李宛被他逗笑了。
“那诗奴叫一声我听听。”
李宛举起册子佯装要打，谢衍嘻嘻哈哈笑倒在榻上，捂着自己的肚子道，“快给谢苍起名字吧，我还要给那边报告呢。”
“为何不用鸽子？那个叫大头的小鸽子呢？”
“鸽子毕竟不是人，那是你的弟弟和外甥，总要人亲眼看见了才心安不是？”
这句话倒是说倒了李宛的心里，虽然他和原书里的谢衍不一样，也不会医术，可依旧是那副体贴心肠。
“感动了？”谢衍猛地凑近，两人之前的距离甚至都没有半个手掌长。
李宛被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谢衍的距离实在太近，她要对眼了。
“如果这么感动，不若叫我收点好处费怎么样？”
他的声音不自觉压低，微微带有沙哑，自脖颈开始，最后蔓延到耳尖，他的身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