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世子虽然竭力隐忍,到底年少,城府还未深至遮掩所有心思的地步。面色悄然难看了几分。
顾海假作不知,又将徐沧夸赞了一通:“……徐大夫医术委实高明,开了药方,熬成了一大桶药水。母亲只泡了一个时辰,已经能进食了。”
可惜,齐王世子的注意力并未被吸引过来。
他看着顾莞宁,声音有些低哑:“宁表妹,外祖母病了,我绝无可能袖手旁观。你为何还要去太子府求医?”
在齐王世子心中,那个叫什么徐沧的大夫不值一提。顾莞宁特意去太子府,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着齐王世子眼中熟悉的愤慨,顾莞宁几乎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冷冷地说道:“祖母病情太重,谢大夫束手无策,特意向我推荐了徐大夫。我去太子府,是因为徐大夫被请到了太子府为太孙看诊。世子莫非以为我是特意向太孙献媚示好去了?”
顾莞宁言辞尖锐,神色不善,显然动了怒气。
齐王世子顿时懊恼后悔不已。
是啊!以顾莞宁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得出讨好太孙的举动来。
都是他一时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才会生出这样的误解!也怪不得顾莞宁动怒。
齐王世子想道歉,当着顾海等人的面却又拉不下脸,神情颇有些僵硬。
顾海咳嗽一声,打起了圆场:“都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徐大夫开的药方已经见了效,以后照着方子继续诊治就行了。有劳世子领着太医特意跑来一趟。”
齐王世子顺着顾海的话音说道:“只要外祖母安然无恙就好。”顿了顿又问道:“刚才宁表妹说外祖母是被气病了,不知是因为何事?”
顾海略一犹豫。
家丑不可外扬!
沈氏和沈谦私~通生下顾谨言一世,就连吴氏和方氏也被蒙在鼓里。知道的,唯有太夫人顾莞宁还有他三人而已。齐王世子虽是外甥,到底不是顾家人。
想及此,顾海含糊其辞地说道:“不过是些家事,说出来只怕会污了世子的耳朵。不说也罢。”
齐王世子心冷了一冷。
顾海分明是将他当成了外人,所以才不肯明说。
父王母妃就藩已有五年,虽然一直和朝中诸多官员保持来往,到底离京城遥远,鞭长莫及。
他和定北侯府来往密切,一来是因为定北侯府是他的外家,二来也是因为定北侯府位高权重,是大秦第一将门。父王也在信中多次叮嘱,一定要笼络住顾家人。
最佳的办法,莫过于结亲。
先不说他和顾莞宁的表兄妹情分,只冲着顾莞宁是定北侯府唯一嫡女的身份,也足以匹配做他的正妃。
他一直视她为自己未来的妻子。他们两个的感情也一直极好。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说来说去,无非是因为太孙的身份地位更高的缘故!所以,太孙表露出倾慕之意后,顾家人对他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转变。
顾莞宁的冷漠尖锐,令他痛苦。顾海的闪烁其词,更令他心寒。
如果有一天,萧诩不再是太孙。顾家人还会这样对他吗?
齐王世子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地抿紧了嘴角:“既然你们都信任这位徐大夫,那我就将太医先带回宫里。如果有什么事,再让人给我送信。”
顾海忙笑着道了谢,然后又恭敬地送齐王世子离开。
齐王世子临走之前,看了顾莞宁一眼。
这一回,他的心里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愤恨和不甘。
……
顾莞宁看着齐王世子的背影,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他心里一定觉得愤怒而不平,对她充满了怨怼。却没想过,他暗中收容了沈青岚的事,对她也是只字未提。
在他心里,一直将她视为己物。他的愤恨不甘,有大半是因为这一世是她率先背弃了他!
心胸狭窄,自大自私!
她前世真是瞎了眼,竟会为了这样一个男子痛不欲生。
身后响起一声微弱的低吟。
太夫人终于醒了。
顾莞宁立刻将脑海中所有的思绪挥之一空,飞快地扑到床榻边,激动地喊了一声:“祖母,你总算醒了。”
太夫人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得根本听不见。
顾莞宁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太夫人又动了动嘴唇,顾莞宁凝神听了听,然而情难自禁地扬起唇角:“祖母,你是不是说饿了?”
太夫人眨眨眼。
开始觉得饿,有了胃口,自然是病症有了起色的征兆。
顾莞宁想笑,不知怎么地,眼泪却涌了出来。
太好了!祖母终于熬过这一劫了!
……
当天晚上,太夫人又进了半碗小米粥。
接下来三日,太夫人每天都按着徐大夫开的药方诊治。油腻荤腥的食物还是沾不得,粥类的食物却是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