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哭了一整晚的沈青岚,眼睛有些红肿。一大早起来敷了冰,才消了肿。又在眼角下涂抹了不少脂粉,这才勉强遮住了哭过的痕迹。
绿儿一边收拾包裹,一边悄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该去和夫人道个别?”
沈青岚如今身边也有几个丫鬟伺候着,不过,到底还是自幼陪着她长大的绿儿更亲近。
在绿儿面前,沈青岚也没多少心思遮掩,低声道:“只怕我去了,姑姑也不肯见我。”
绿儿一惊:“这怎么会。夫人可是最疼小姐了。”
最疼她?
沈青岚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以后这样的话可别说了。让人听见了,怕是又有人在背地里取笑我了。”
侄女再好,也及不上亲生的儿女。
绿儿为自家主子忿忿不平:“之前在荣德堂里住的好好的,忽然就让搬走。这不是成心让人在背后看小姐的笑话么?”
沈青岚听的心中一痛,打起精神道:“不要再说了,快些收拾东西,早点回去。”
绿儿嘀咕了几句,也不敢再多嘴了。
正收拾忙碌着,外面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沈青岚忍不住竖长了耳朵,只听到一阵阵匆匆的脚步声。还有丫鬟们互相催促的声音。
莫非是来了什么重要的贵客?
沈青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忽地亮了起来,低声对绿儿说道:“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贵客到了?”
绿儿点点头,一路小跑了出去,很快便红着小脸回来了:“小姐,是齐王世子来了。”
那般俊美无俦贵气无双的少年郎,远远地看上一眼,一颗心也会怦怦乱跳呢!
沈青岚没留意绿儿的羞涩,在听到齐王世子这四个字之后,她的少女芳心已经如春风拂过湖面一般荡漾起来。
“我去向姑姑道个别。”沈青岚忽地张口说道。
浑然忘了之前早点收拾东西回去的打算。
绿儿也没提起这一茬,欢快地说道:“正该如此呢!齐王世子来探望夫人,小姐既是知道了,也该去给世子请个安才对。”
沈青岚微微红着脸,嗯了一声。
……
“听闻二舅母生病静养,我心中时时忧心,今日特意登门来探望。带了两株人参来,留着给二舅母滋补身子。”
齐王世子站在床榻外三米处,拱手作揖,行了个晚辈礼。
身为男子,本不该轻易进女子内室。不过,齐王世子今日是以外甥的身份前来探望,倒也不算失了礼数。
坐在床榻上的沈氏忙打起精神应道:“我这点小毛病,劳烦世子惦记,不胜感激。此时我不宜下榻,也不便还礼。还请世子见谅。”
齐王世子彬彬有礼地笑道:“二舅母还在病中,不必介怀。是我来的冒昧唐突了。”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门口一眼。
奇怪,二舅母病了,宁表妹怎么没来伺疾?
他特意告假来定北侯府,打着探望定北侯夫人的名义,实则是想趁机见一见顾莞宁。
沈氏见齐王世子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着门口,很自然地笑着问道:“世子在看什么?”
齐王世子略一犹豫,便坦然应道:“我在想,宁表妹什么时候会过来。”
沈氏笑容一僵。
母女两个如今势如水火,见了面,要么唇枪舌剑,要么争锋相对。每次她都被气得七窍生烟。顾莞宁不来,她也乐得清静。
可这种话,当着齐王世子的面,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羞于出口。
沈氏迟迟没说话,齐王世子心中颇有些诧异,试探性地问道:“二舅母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莫非是宁表妹又和你使性子闹别扭了?”
顾莞宁自幼就是一副犟脾气,爱憎分明。谁要是惹得她不高兴了,她准会闹脾气。
沈氏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应道:“莞宁和我闹了点小误会,这些日子一直和我怄气,让世子见笑了。”
齐王世子忙笑道:“二舅母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母女之间闹些口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和宁表妹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性情脾气再熟悉不过。她看着骄傲倔强,其实心肠最软,也最重感情。二舅母只要放低身段,好好哄上几句,她就会心软了。”
她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事实证明,顾莞宁犀利难缠得超乎想象。看不出有半点心软的迹象。
沈氏勉强扯了扯唇角:“世子说的是。”
沈氏语气里的勉强之意,清晰可见。
齐王世子略一犹豫,说道:“我冒昧问一句,不知二舅母和宁表妹为了何事生出纷争?若是二舅母肯直言相告,我待会儿就去找宁表妹,好生劝她几句。”
他正好也有了借口,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表妹了。
家丑不外扬!
更何况,其中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