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石脸上发白,拉着春花的手一直紧随其后不敢离开半步,他指着前边的芦苇荡,颤颤微微的说道:“前、前边就是了。”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害怕,要不是为了给大家指明方向,他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个地方半步。
这一片芦苇荡是湿地,脚踩上去软软的,顾乔跟着顾舟言一起拨开芦苇小心翼翼的翻找,试图想在这片地方找到些什么证据,来佐证他们的猜测。
“乔乔,你们小心一点。”顾仁德张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俩孩子毛毛躁躁的,真怕他们会受伤。
顾乔抬头用袖子擦了擦汗,应了一声,继续拨开芦苇。
板桥村的村民们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当中,若是他们能查明闹鬼之事,这村子也太平了。
村子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樊大永的视线,这一幕早就被樊胜传回到他的耳朵里了。
“怎么办?若他们发现——”樊胜有些犹豫。
樊大永倒是老神在在,丝毫不慌,“害怕个锤子,他们这群山沟沟里出来的,哪能察觉到我的妙计?”
“你也是,都老大一个人了办事还是如此慌慌张张,日后怎么能继承这家业?”
樊胜颇不服气:“我不过是替您担心罢了,这件事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家全都完了,别说是这里正之位,估计咱们全家都要被赶出去。”
“我看谁敢?”樊大永横眉一扫,“我在板桥村当了这么多年里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若是敢赶我们出去,那休怪我不留情面!”
芦苇荡边。
顾乔挠了挠手臂,这鬼地方蚊虫还真是多,才进来没一会儿就被盯得满手是包,早知道就多喷一些防蚊水了。
这里地面软趴趴的,稍微不小心整个脚都陷进去,顾乔一边挠痒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迈开脚步。
突然,她在整个身子僵直不动,目光直直的看向地面上那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闪过。
不过只凭她的猜测还未能下定论,抬头看上另一边招手,“哥,快点过来这里。”
顾舟言很快赶过来,“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她看四下无人,赶紧扯过大哥的衣袖,“你看看这个。”顾乔指着地上那一团白色的东西说道。
“这是不是白磷燃烧过后留下的痕迹?”
顾舟言蹲下身,伸手取了一些白色粉末在指间揉搓,仔细嗅了嗅。随后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你说的没错,不过这其中应该还掺杂着其他物质。”
“白磷燃烧时会产生绿色的火焰,冒出白烟,这一切跟大石叔说的都吻合。”顾乔进一步推敲,“这一片芦苇荡位于村尾,位置偏僻,生人一般不知道此地,如果猜的没错,大半夜在这背后搞鬼的十有八、九是村里人。”
顾舟言摸着下巴,乔乔说的没错,只是这背后之人为何会故意搞出这种事情来,难不成是不想让外地人在这村里居住?
可结合刚才村口那群老人家的话,他又觉得这个猜测不合理,他们巴不得官府分配人口来他们村里住。
他抬头向南边看去,在离这一片芦苇荡不远,一大片一大片的荒地落入他的眼帘。这里的土地肥沃,但是村里青壮年不多,都是些老人,只顾照顾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开垦这些荒田。
……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他想到了之前爹跟他说的,村里的里正想要把村里的这片荒地卖给员外郎,让他在这里建造个庄子,雇人来种粮食。
可是这一决策遭到村里人的反对,他们一致不赞同把地卖出去。
如此说来,这板桥村的里正就有很大的动机了。
他不想上头官府分配的的人来这里居住,因为这样一来那一批田地就会被划入他们的名下,他想要把这荒地卖给员外郎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能不择手段的弄出这闹鬼的传闻,想必那是员外郎暗地里许诺了他什么好处,不然他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顾舟言收回眼神,冲着妹妹说道:“你去把爹叫过来,让他不必再费心寻找了,我们已经找到证据。”
——
樊大永正在屋里悠哉悠哉的睡午觉呢,门外一阵吵闹声把他给惊醒了,他骂骂咧咧的站起来穿好衣服,他倒要出去看看是谁敢在他休息时大喊大叫。
“樊大永出来!”
“你个王八蛋,居然敢如此祸害我们!”
“利欲熏心的东西,祖宗在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一窝蜂的人涌到樊大永家里,污言秽语不停的往外抛出,眼底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番尊敬,别说喊他里正了,就连喊他的名字都觉得晦气。
樊胜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扯出一个笑脸,“各位叔伯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咱们村上来以和为贵,这日子实在不宜动粗,不如好好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瞅着他们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樊胜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但是这面上绝对不能承认。
太爷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一口老痰吐到他那张虚伪的脸上。怪不得他总觉得纳闷,为何每次都是在官府分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