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那黑色的圆形深潭里,被探出一只炭黑的鬼手拉入井里。
这异变突生,让人目瞪口呆。
“柳生十”与美艳女子在黑暗里一个急转,才躲避过了刚刚的波及。
“怎么会?我们布局如此久,星魂就这么没了?”美艳女子失声道。
“戏子,那是阎罗...”柳生十轻声而平缓道,“他被阎罗抓走了...他死定了。”
“可是,夏极他不是也曾偏向阴间吗?”
“那已是过去了,也许你信息比较滞后,我却已知道这曾拥有导师之名的人...从未站在阴间这边过。阎罗出现,也许就是逮他回去受刑,此时...他定是在折磨与痛苦里生不如死吧?
只是可惜了我的宿敌。”
两岸惊呼。
任谁都看到了威势十足的漫天剑海焚烧成炭,而恐怖的鬼手抓着夏极的足,将他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想必那一刻,这人间的太上天子定然是绝望无比。
哗然阵阵。
唏嘘不已。
还糅杂着不知大难将至之人的冷嘲热讽。
“如此厉害又如何?赢了又如何?还不是死去...所以说如我这般武功低微,才可以真正舒服过一辈子。”
“他享尽了荣华,如今肯定是曾经做的恶事糟了报应,这才被恶鬼惩罚,拉入地狱。”
当然更多的是叹息,惋惜。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今日不过看个热闹,看个手段,有谁会觉得魏彰胜或是夏极胜有什么区别人?
阴间降临,不过是少部分人的事。
谁又知道呢?
知道了也不过感慨一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谁又在乎呢?
但无论如何。
那阴间之井确是已经在缓缓平复了。
逐渐缩小,终于成了一个小点,然后再也不见了。
天空,魏彰的躯体在被吸收了星彩后,就如泄气的皮球,向着远处化作一道螺旋的光,不知飞去了何地。
他体内星主已经死亡,星魂已经被掠夺,时势皆失,已成废人。
所以,自然无人会问会管。
天空下,长眠江的除夕夜上,辉光清照,粼粼的波涛里,刚刚那恐怖的对决已经落幕。
而不可一世的刀中神明,人间帝王已经彻底消失了。
“爹爹!”夏水月冲到栏杆前,往外望着...
但她却被吕镜花紧紧抱住了。
那个男人...
他走了...
大宗师也是愣住了。
本来夏极获胜,她还在微笑,此时见到那忽然生出的黑井,以及井中探出的鬼手将自己的师尊拉入地狱...
她笑容凝固了。
她看过阴间的一些传闻,知道这些怪物恐怖无比,而在阴间之中,它们的力量会翻数十倍,数百倍,甚至数千倍...
“老师。”
寒蝉很久未曾落泪的瞳红了。
黑暗里。
穿着大统领衣衫的独臂男子默然望着江面,身后一名面带豪爽的女子默默为他撑开伞,遮挡着忽然落下的大雪。
凌原起身,向江上深深鞠躬。
易如初之前去挑战魏彰,如今不在此,也不知所踪,赢愚等人也是如此...
但无数人默默看着这未曾猜到结局的一幕。
这位无敌的强者尽管赢了,但他却也身陨江面。
江涛重重,起伏的波涛之间,一抹银光如月光,只是一个眨眼,就顺到了人所不见的江心,全身闪银的少女在水底盘旋着。
而风忽至。
风化形,显出温和的男子模样。
“老师真的去了?”闪银的少女不敢置信。
白帝道:“去了。”
“我不信,老师...”
“他可从不知道还有你这样一条鱼作为徒弟。”
“那又怎样,我能化形,都是他所给的。白帝,你感应很强,老师...他真的死了吗?”
白帝静静遥望着黑井消失的方向,默然无言。
“老师...一定很痛苦吧?他是被那坏恶鬼在折磨吧?”闪银的少女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泪珠在天空凝固,成了一串儿晶莹的水晶。
...
...
深黑不见底“井”里,两道身影穿梭着。
夏极远远喊着:“喂,为什么帮我?”
裹在浓烟里的“小女孩”似是侧头看了看他,然后哼了声,不说话。
“给你二十年时间选,你不好好选,居然偷偷跑到阴间边缘,还打跪了一位大人物...夏极,我怎么说你好呢?”
“是啊,所以红阎罗给了你什么,才让你帮我?”
夏极有些无语,面前这位他从未当做盟友过。
浓烟里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