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百姓不理解大人的苦衷，反而会说大人趁机大发国难财，有损大人名望。”徐穆之不无担心地向李焕提醒道。
其实徐穆之说得还算委婉，这种趁火打劫的事，谁敢干谁就等着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吧。
“无妨，我心光明，夫复何言。”
没想到李焕倒也豁达，面对徐穆之的提醒，只是一笑了之。
见徐穆之依旧意难平，李焕反而宽慰道：“先生，据我所知咱们华夏一路向西万余里有一大陆，大陆无四季之分，只有雨季旱季之别。”
“旱季之时，数月之间滴雨不下，地裂而草枯，大陆上的生灵只能苦苦煎熬，这时候就有一种鸟，会衔起雷击留下的火种在草原之上四处纵火，这时候整个大陆上变成一片火海，无数生灵葬身火海之中。”
“先生可知这鸟为何要纵火嘛？”李焕大有深意地问道。
纵使徐穆之饱读诗书，可哪里听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鸟儿会纵火？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我才疏学浅确实不知。”徐穆之只得摇了摇头后说道。
“哈哈，为了活命，进入旱季之后，草木枯黄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生灵，这鸟儿为了活命就纵火焚烧草原，最后跟着火势在地上捡食被烧死的动物尸体。”李焕揭秘道。
听到这里，徐穆之仿佛有些明白李焕为何会讲这么一个故事了。
“这鸟儿为了一己之私，不仅烧毁了整个草原，更烧死了无数的生灵，是不是很可恶？”李焕接着又问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要说恶也只能是这世道太恶。”徐穆之想了想后回答道。
“是啊，天道无情，可天道有时候又有情，先生可知道，一旦熬过这个旱季，雨季到来之后，天降甘霖，整个大陆就会开始复苏，特别是那些被焚毁过的草原，由于烈火荡尽了一切腐朽，大陆上的草木会长得格外茂盛，生灵们又会回到这片大陆之上。”
李焕话说完之后，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这番话给徐穆之带来的震撼还要一段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如果把大明比作这片大陆的话，那眼下的匪患就是焚毁一切的烈火，而李自成、高迎祥、张献忠就是那几只叼着或者四处纵火的鸟。
按李焕的谋划，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压根不是消灭这几只纵火的鸟儿，而是积攒力量，等着雨季到来之后开始建设一个新的世界。
什么叫所图甚大，这他娘的就是叫所图甚大。
徐穆之想到这里之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下向李焕恳请由他去干这脏事，毕竟当大哥的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若李焕落了个为富不仁盘剥百姓的名声，日后还怎么当这个大哥。
所以徐穆之提议，这种脏活交给他就行了，到时候百姓们要骂也就只会骂他徐穆之，至于李焕这个大哥，那依旧是光明伟岸。
什么叫觉悟？什么叫格局？徐穆之刚才的表现就是觉悟就是格局。
李焕见状表示拒绝，说自己怎么可能让属下去背锅，承担如此骂名，可李焕越是拒绝，徐穆之反而越是坚持，最后一番挣扎之下，李焕最终只能答应徐穆之的要求。
“大人，不知我们手头上有多少粮食？”定下方向后，徐穆之立即向李焕发问道。
“此番我查获了粮食五万多石，我留下三万石给你，剩下的我要运到朱大典军中。”李焕略加思索后回答道。
若搁着往日的粮价，一亩良田最少需要上好的稻谷三十石，而且还有价无市，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出手这样的良田。
可此次闯贼劫掠过后，粮价飞升，田价反而开始下降，李焕手头这三万多石粮食那可就值钱了。
“我争取把田价压到一石一亩，这三万石粮食最少买来三万亩良田。”徐穆之想了想后回答道。
“粮食我还能想办法搞进来，我们当前的目的就是不顾一切地兼并土地，特别是颍州周边的，不管好坏，有多少吃多少。”李焕最后拍板道。
“好，我记下了。”徐穆之点头答应道。
“粮食就存在凤阳码头，你拿着我的腰牌就能提粮。”李焕将自己的腰牌递给徐穆之后交代道。
“大人，那咱们颍州再见。”
李焕本想留他住一晚，可他为了早日赶往颍州，二人谈完之后就立即动身。
在徐穆之看来，李焕加大了打击粮商的力度之后，可以预见整个淮北的粮价将进一步上涨，这个时候正是兼并土地的最好时机，所以徐穆之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颍州。
不得不说有一个积极主动的手下就是省事的多，李焕送别了徐穆之后，另一位贵客也来了。
当日接到李焕通知的除了徐穆之之外还有柳如玉，只不过柳如玉姑娘家家的注意自己形象，到了凤阳之后先去洗了洗风尘，收拾妥当后才来与李焕相见。
“李大人好福气啊，从哪里挑了这么一个标致的妹妹。”柳如玉在外等候期间，无垢特意给她备好了香茗，可没想到柳如玉一见面就向李焕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