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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林立层层酒楼,处处斋馆,
然而东京城酒楼虽然无数,可却唯有这矾楼尽日丝竹声声,人头攒动,门庭若市。
矾楼之所以能如此,尽皆因为矾楼之中有天下第一魁李师师。
李师师穿过雕梁画栋极是华丽的矾楼,无论是富商豪门,还是王孙公子,亦或是文人骚客,无不停下手中一切或贪婪、或敬畏、或好奇的打量她!
对于这些人,李师师全都报以微笑,尽显东京上厅行首的风范!
不过如果有真正能读懂李师师的人,就会从李师师的笑容中读出厌倦以及寂寥。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人未梳头。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今年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明朝,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念武陵春晚,云锁重楼。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
一个歌妓能得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垂爱,当真是古今罕有之事。
可李师师的悲凄其实也从宋徽宗的到来而开始。
宋徽宗为她居住的小楼题名“醉杏楼”,她的一切使用物件全都用黄缎子盖上。
虽说这让她的名气更胜从前,慕名来拜访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出手也越来越大方,可皇帝的女子又有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真敢来碰,不要命了?
可气的是,宋徽宗还一度站着茅坑不拉屎——宋徽宗与她秘密往来的事情,皇宫内部也有传闻,皇后郑氏劝讳说:“妓女纵然美艳绝伦,但毕竟出身卑贱,朝秦墓楚,难免染上花柳疾病,圣上万一沾染,如何是好?再说,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万人之表,此事在民间泛传,其何以禁?况且,圣上经常深夜便装外出,纵有侍卫密随,也难保无一失,万一……”,宋徽宗听了,觉得有道理,便不再来李师师这里了。
好在!
宋微宗认为,论才、论貌、论人品,后宫嫔妃无一人能及李师师,套用宋徽宗的话:“假如从你们嫔妃当中挑出一百人,把钗环首饰卸下来,换上素妆,让她同样打扮,混在一起,任何人都能一眼认出她与你们的不同,她那种气韵风采,不是仅仅能从面貌和身段上的美去体会的。”
最终,特别想念李师师的宋徽宗,还是瞒过后宫嫔妃,溜出去与李师师幽会。
可惜!
宋徽宗到底是皇帝,一年也来不了三两次。
李师师终究难免成了孤家寡人,独守着醉杏楼,夜夜听别的粉头们打情骂悄,男欢女爱,而她只能遥望宫禁,李清照的这首《凤凰台上忆吹箫》,成了李师师的写照,仿佛就是为李师师写的一般。
穿过矾楼,来到杏花楼。
李师师扭头对使女说:“取些点心来。”
使女听言告辞出去,李师师一人上得楼来。
刚解下披风,查觉到蛛丝马迹的李师师,眉头先是一皱,随即又展颜一笑,用堪比黄莺的声音道:“官家怎想起来我这里?”
一个女声突然接话道:“谁是你的官家!”
李师师一听,大惊,定睛看去,就见说话之人是一个戴着面纱的高挑儿女子,女子身上还血迹斑斑!
联想到刚刚发生在高台下的那场骚乱,尤其那个砍杀官兵如割麦随手扔百姓如抛草的女魔头,李师师下意识的便想夺门而出!
可才转过身来,就见房门被一个俊朗男子轻轻的关上了,随后他的房中又多出了五人……
原来——
听了女子之言,没有其它路可走的李衍等人,便跳过高墙来到这里,然后众人就看见了大门上方牌匾上面的“醉杏楼”三个大字!
众人先是全都一怔,随即又不禁侥幸起来——高俅就是再势大,也断然不敢来李师师这里搜人!
于是,众人都没怎么想,就藏进了醉杏楼中。
李师师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这伙人的头——李衍。
李师师冲李衍道个万福,道:“大官人高姓?那里来?”
李衍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千古名妓,暗道:“柔,媚,风情万种,偏偏又不可亵渎,同一个女人身上竟然能有这截然相反的气质,还丝毫没有违和之感,真真是一桩奇事!”
李衍拱手道:“娘子勿怪,我等只是借娘子之地苟且性命,绝无它意。”
李师师嫣然一笑,道:“既是如此,几位请坐,我与几位倒杯茶水。”
平常的女子只能供人发泄情欲,而气质优雅的李师师的一颦一笑,都可以让人消魂,李衍暗道:“难怪此女能俘获见惯美女的宋徽宗的心,能千古留名!”
李衍敛手向前道:“娘子请。”
李师师同敛手向前道:“大官人请。”
众人来到桌旁,李衍、鲁智深、孙静、阮小七、竺敬以及女子居左,客席而坐;李师师右边,主位相陪;女子的使女翠儿站在女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