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雄听到小方两个字之后,感觉自己的脸更方了一些,表情难看地咧着嘴,不知道该不该回应魏定邦,若是地上有个地缝,恨不得立刻钻进去。
因为就在刚才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看清了一些东西,大概猜出了钟厘末的身份。
如果说那女子真是申小甲的妹妹,那么申小甲三人之中真正身份尊贵的只能是看上去像是护卫的壮汉。
这种体格不可能是文官,而且壮汉腰间还悬着双锏,结论很明显,壮汉一定是武将。
大庆近年来似乎没有什么使用钢锏的名将,莫非是已然卸甲归田的老一辈?
老一辈的京都守备军各营将领中似乎并没有谁卸甲归田,皇城禁卫军的统领晁牙自天启元年便一直不曾挪过位置,难道是来自边关的大将?
因为凌零武之前在城门口说的那些话,方英雄这两天搜集了很多申小甲的情报,白马关的事情也大致了解了一些,知道申小甲曾做过几天的武安将军,深得白马军将士的爱戴。或许,跟来京都的这位将军便是白马军中的某位副将?
可白马军的上一代将领中也没谁是使用双锏的啊……
到底会是哪位名将呢?又或者,那名女子在说谎,其实她并非申小甲的妹妹,只是为了不想让魏定邦打探到她的真实身份,故布迷阵?
便在此时,方英雄忽地瞧见了那名壮汉手背上的狼头图腾,顿时浑身一颤,后背直冒冷汗。他认得那种图腾,以前曾远远地瞧见过,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镇北大将军朱怀仁进京述职,路过城门口时,大将军对着他们这些守城将士挥了挥手,手背上也有一只狼头。二者的区别在于,大将军手背上的是一只幽狼,而眼前壮汉手背上的是一只青狼。
双锏,青狼,这两个关键词凑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眼前这位壮汉,便是曾为大庆立下赫赫战功,而后突然消失的七狼骑之一,双锏青狼,钟厘末!
世人只知五狼骑,那是因为另外两位相对低调,但军中之人都知道当年其实狼骑有七,只不过宣武门兵变后,七狼骑死了三位,不久之后又有两位相继离奇死亡,只剩下银枪幽狼朱怀仁和双锏青狼钟厘末。为了遮掩某些东西,庆帝修改了狼骑的说法,改为了五狼骑。
方英雄自入伍以来,便一直在京都城门口守卫,交游广阔,加之自己出身的关系,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秘辛,包括钟厘末离开京都的部分真相,所以对于钟厘末更加钦佩,也更加畏惧。
这是一位真性情的将军,更是一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将军,能够不顾天子的劝阻,执意撂挑子的将军。
方英雄在想清楚这些之后,当时险些双腿一软对着钟厘末跪拜下去,看着滔滔不绝和申小甲争论什么狗屁防卫过当的魏定邦,想不通左相英明一世,为何会生出这等蠢货。尤其是在他不停地向魏定邦递眼色,对方却仿佛没有看见的时候,他很想扔下几句粗话,再给那个蠢货头上来上一记暴捶……
还什么让自己去教训一下对方,让人家长长记性,这不纯纯地找死吗!
方英雄此刻非常懊悔自己搅进了魏定邦这种蠢货的作死行为中,冷汗涔涔地盯着钟厘末看了片刻,眼珠子一转,咽了咽口水,向前一步,抱拳行礼道,“这位好汉,在下其实并非魏公子的仆从,只是因为一些缘故,不得不站在这里,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违心之举,若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魏定邦满脸不悦地看了方英雄一眼,紧皱眉头道,“什么违心之举,咱们这是为了伸张正义!对一个低贱护卫那么客气干什么,赶紧上!”
方英雄面皮抽搐一下,心中暗暗大骂魏定邦几句,硬着头皮再度向前半步,挤出一张难看的笑容道,“好汉,我要来了哦……”
钟厘末表情怪异地扫了方英雄一眼,瘪着嘴道,“看你这架势和手上的老茧,像是军伍之人,怎的这般婆婆妈妈,要打就打,不打就滚,废话作甚!”
申小甲大有深意地笑了笑,忽然道,“他确实是军伍之人,而且是在京都城门口当差的,咱们进城的时候,便是他在值守。”
“竟然还有这种缘分?”钟厘末砸吧一下嘴巴,活动几下手腕,朝着方英雄走去,冷笑道,“看来你小子很缺钱啊,不仅在城门口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堂,还替人当打手,简直把军伍之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方英雄尴尬地笑道,“好汉有所不知,城门口那些规矩并非是我的意愿,而是上面的头头需要……至于今日来这里当打手,纯粹是意外,我原以为请我过来是做不干净的活计……”
钟厘末讥笑道,“不干净的活计?哟呵,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觉得只是打架屈才了?”
“不是不是,”方英雄连连摆手道,“您误会了,我说的不干净,就是字面的意思……”
钟厘末不耐烦地嘬了嘬嘴,猛然踏步向前,右手捏拳,极速挥出,沉声道,“别废话了,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身为大庆军伍,助纣为虐就该吃老子一拳!”
方英雄当即怪叫一声,在钟厘末拳头即将落在自己身上时,突地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一个雅间的门板上,痛呼道,“好犀利的拳法……好强壮臂弯!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