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林深,泛着浅蓝光芒的油灯飘飘渺渺,宛如孤独的流萤。
微光映衬着难了的脸庞,照出一丝略带慈悲的残忍。
因为他准备要去做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将地洞之中的那名御风使像鸡鸭一样倒吊起来,然后用一个大缸接满鲜血。
之所以改变每日慢慢抽取新鲜血液的计划,是因为有些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白马关的战事并不会持续很久,白马关的百姓也没有死掉太多。
再加上他在申小甲营帐中准备帮季步切割猪腿肉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匕首不见了,很显然不是掉在什么地方,而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拿走那把匕首的多半是那个女人,一个他本该在今日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杀掉的女人。
和尚怎么能跟女人阴阳相合呢,那就不是妖僧了,而是淫僧!
他最讨厌的就是淫僧!
所以,他用那把匕首杀死了那个养育他的淫僧师父!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抬起右掌准备拍向那个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女人时,又不禁停了下来,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像他这样的高僧也不例外,那把匕首就隐含着他过去的信息,所以他才会在申小甲和闻人不语面前匆匆过去,若是平常他会做得更自然一些,省得别人会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比较遗憾的是,他回到祝国寺中寻找良久也没再看见那个女人,似乎他和她之间的一切也已经成为过去。
一脚跺开紫竹林凉亭下的石板,难了盯着趴伏在密道口的几具尸体皱了皱眉,看来那个女人果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去,还从这密道走了过去,扔下了几个仆从又逃了出去。
联想到某种可能,难了心中一紧,来不及查看仆从身上的伤口,速即快步赶向白骨石台,在瞟见了石台上那一头银丝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三两步走到那摆满瓶瓶罐罐的木桌旁,将油灯放在桌上,一边捣鼓着五颜六色的液体,一边满脸歉意道,“对不住了,我要食言了……”
低垂着脑袋的陌春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不咸不淡道,“不用道歉,我早就猜到你会食言了。”
“噢?”难了惊奇地回头瞟了一眼陌春风,继续匆忙地摆弄瓶罐,笑容和煦道,“是因为那些不速之客?”
“不是……”陌春风摇了摇头道,“有句话叫食言而肥……恰恰你长得不瘦!”
难了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表情怪异道,“也是有点道理……那些人是你杀的?如今你不应该是内力全无吗?”
“杀几个小喽啰不需要用内力,快准狠即可……”陌春风忽地抬起头,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而且,我知道一种秘法,可以快速恢复内力。”
“别扯了,”难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气温和道,“我知道你没吃那颗药丸,因为我在那颗药丸里还加了一点别的东西,但我在化解你内力的时候,却没有在你体内感应那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只小小的虫子,不是害你的,是真的会帮你延缓诅咒侵蚀……可惜,你并不相信我。”
“我现在吃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难了调兑完最后一瓶液体,从桌下搬出一个大缸,侧脸看向陌春风,微微笑道,“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失血过多而亡。”
陌春风忽地嗅到一丝清风,偷偷瞄了一眼密道方向,扭头盯着难了的胸口,淡淡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装晕的,怎么还敢每天来抽我的血呢?”
“很简单……不管你真晕还是装晕,你都不会离开。”
“为什么?”
“玄冥血蛭。”
“看来那个绝世高僧拥有玄冥血蛭的消息也是你故意放出去的,谋划得够深远的啊!”
“我说的都是事实,只是隐去了玄冥血蛭的副作用而已。”
“嗯,这样说来也的确如此,你还是一个诚实的和尚……不用忙活了,我真的恢复内力了,别不信,我虽然不是出家人,但也不打诳语……”
“我相信啊,”难了回眸一笑,只是并不妩媚,甚至还带着几丝阴森的意味,声音低沉道,“大夫总是最了解病人身体的,我在帮你化去体内内力时,就已经知道你的内力不久之后便会恢复,只是没想到你恢复得如此之快……风神一族的功法果真奇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
“那你怎么觉得自己就一定抽干我身上的血?”陌春风右手一旋,化掌为拳,而后奋力一扯,嘎嘣一声,拽断锁着右手的锁链,冷笑道,“你不会认为我蠢到连逃跑都不懂,就由着你胡闹吧?”
“你是不蠢,但正因为你不蠢,所以你必定今晚难逃一死。”
“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你今晚跑了,我会把你的姐姐抓过来,她肤白貌美,或许比你的血效用更好。”
陌春风双眼一眯,寒声道,“她在族地修炼武功,有本事你就去抓吧!”
“你不蠢,我也不笨,”难了呵呵一笑,指了指门口的几具尸体道,“那几具尸体明显被风推开过,其中一具甚至还翻了一面,带着一些独特芳香,除了你们风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