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若是为谁发了疯,那便无人能与之争锋。
更何况,这个疯子的名头上还加了一个虎字,虎头虎脑的虎,虎虎生威的虎,气吞万里如虎的虎。
在浩瀚的历史长卷上,凡是冠之以虎的将帅俱是名流千古的真猛士。
譬如五虎上将的关张赵马黄,譬如虎贲双雄的许褚典韦,譬如江东十二虎臣。
譬如青山疯虎,季步。
李天莽在听到季步报出名号的那一瞬,身躯竟薇薇有些颤抖起来,兴奋地颤抖,喃喃吐出一句,“原来是大闵七子良将的疯虎季步……”舔了舔嘴唇,速即喝令左右,“传令!不得暗放冷箭,只许生擒之!本帅要把他收归帐下,为我飞熊再添一员猛将!”
一名牙官随即挥舞旗帜,号令已经搭箭满弓的弓弩手退去,就连组成军阵的骑兵也都在收起了长枪,勒马停在一旁,只是提防季步逃走,而不主动发起冲锋。
身在飞熊力士包围圈之内的季步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左右手短戟挥砍生风,不多时脚下便摞起了一座小小的尸山,浑身是血,状若疯魔。
站在黑鳞蛟蛇脑袋上的申小甲看得目瞪口呆,面皮抽搐道,“史书上也没把他写得这么牛逼啊,这他娘的简直是人形战争机器!”
一旁的小芝却是扑闪着大眼睛,挥舞着小拳头,满脸兴奋地大声高喊,为季步加油打气,俨然一副狂热粉丝的模样。
死里逃生的李昭烈被小芝的叫喊惊醒,望了一眼黑鳞蛟蛇上的二人,扭头看向旁边的李天莽,低声道,“一个前朝的余孽比不上当今的圣天子,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你是在教我做事?”李天莽轻蔑地看了李昭烈一眼,冷冷道,“前朝的皇子我要,当今的圣天子我也要!而今白马关东门、北门、西门尽皆落入我飞熊力士的掌控之中,城内的人犹如瓮中之鳖,跑不了!倒是这个姓申的小子有些意思,若是此番被他逃脱,将来必是我唐国大敌!”
李昭烈扭头瞟了一眼白马关城内,眼神贪婪道,“东西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最踏实,你若是抽不开身,大舅我愿意代劳……”
“收起你那份小心思!”李天莽重重地哼了一声,面色冰寒道,“你以为本帅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你以为本帅不知道你此次挑动西北这两条战线,只是为了帮你的那个相好虬髯客报仇雪恨吗?若非看在我死去的亲娘面上,本帅早就将你一刀砍了,你这样的腌臜小人怎配统领我大唐的好儿郎!”
“你……”李昭烈攥紧拳头,忿忿地盯着懒洋洋提起紫金锤的李天莽,却终究咽下了后面的狠话。
便在此时,又有一队唐军赶来,与其他唐军不同的是,所有士兵尽皆是女儿身,金黄色的大旗上一只白凤栩栩如生,迎风猎猎。
这支唐军刚刚一到场,烈阳军便主动散开,让出了最有利的位置,就连与季步厮杀的飞熊力士也都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不敢有任何妄动。
并非礼让,而是那杆大旗太过特别。
唐国因为龙椅上坐着的是一位女子,所以娘子军有不少,但扛着白凤金旗的却只有一支,那就是女帝的亲卫军白凤营,而统领这支军队的将军也是令唐国许多男子望而生畏的大唐第一个女武状元,石娘子李秋云。
李天莽看向白凤营后方,皱了皱眉道,“你连她也叫过来了?”
“不是!”李昭烈连连摆手道,“我知道你跟石娘子不对付,怎么可能请她过来呢……而且她是女帝的护卫军,跟咱们这些攻城拔寨的职责不一样,功劳自然也就不一样,就算我真的邀请她过来,她也不会答应啊!”
“那就有意思了,”李天莽双眼微眯道,“小小的白马关居然马上要有三龙聚首,还真是热闹啊!”
“是够热闹的!”
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从白凤营后方传来。
一个身穿银色盔甲,手拿黑色勾镰的女将踩着骑兵的枪尖,踏步而出。
霎时间,空气忽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踏着枪尖而行的女将,噤若寒蝉。
月光下,银色的盔甲勾勒出女将婀娜却极具力量的曲线,冰凉的清辉映衬出女将秀丽却英气十足的面庞。
女将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看向李天莽,不紧不慢道,“身为奋威大元帅不在北境固守疆域,却跑到这白马关来凑热闹……李天莽,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石娘子,”李昭烈咳嗽一声,假惺惺地帮腔道,“这可不能责怪天莽,战局瞬息万变,身为将领自然要应时变通,正所谓将在外,君命……”
“少在那里胡扯,”石娘子打断李昭烈的话,跃下枪尖,寒声道,“老娘不是没打过仗,白凤营斩杀的敌寇不比你烈阳军少,什么狗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受君命的,通常都是生了反意!所以,你们是想反了吗?”
李天莽斜眼看向石娘子,沉声道,“别给我乱扣屎盆子,本帅到此只是想要一锤定乾坤,恢复我大唐往昔之光耀!”
“你还真是一个莽夫啊,”石娘子讥笑道,“飞熊力士突然脱离北境战场,你猜大庆的朱怀仁会怎么做?”
李天莽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