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得到消息,哼了一声。他有点后悔没有多踹两脚,早知道吴王是这样的吴王,他还怕个屁啊!琼肇中在医馆中得知这样的处理结果,不禁想着京城那边马大人会不会为自己出头?这也太便宜那个丘八!不过吴王似乎没打算和京城那边翻脸,手段温和的很。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蔺俊良竟然驳回了开总衙门的行文,只接受对朱昌的处理,但对事情的定性却发生了变化。
华侯伟看着蔺俊良的文书笑的直打跌:“琼肇中信口雌黄,随意歪曲事实,这一句不错,惩前毖后为官员戒,琼肇中必须严惩!哈哈,老蔺还是挺搞笑的。很有风骨嘛!也不知道琼肇中知道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当然是恨透了蔺俊良!琼肇中咬牙切齿,气的双眼冒火脑袋上青筋直跳,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他当即书写弹章,弹劾蔺俊良指使兵痞朱昌无故殴打上官,是对朝廷对陛下大不敬!是对大明官场的严重挑衅!除此之外,他还措辞悱恻的给马文升写了一封私信,表示自己很傻很天真,没有认清蔺俊良的真实嘴脸,上了蔺俊良的当,这才被蔺俊良钻了空子,成就一代笑柄!但自己还是很忠心为陛下为大人办事,一直执行打压吴王 策略云云。
华侯伟出招了,京城那边不可能没有反应!不过朱厚照现在正忙着验证自己的男儿雄风,也看不上琼肇中此类官员,索性一股脑都推给内阁和军机处。
内阁之中大佬云集群星璀璨,李东阳敲敲桌上的两封奏折:“南京的事情诸位大人都听说了吧?现在吴王把打人的朱昌撤职查办,蔺俊良,嗯,蔺大人却是不尊吴王号令,要求也将琼肇中处分。大家都说说吧!”
马文升第一个发言:“蔺俊良,呃,蔺大人简直荒谬!琼肇中琼大人无辜被打,朝廷尊严何在?五代之时匪兵杀官如草芥,大明断不可出现这样的苗头!”
虽然马文升的倾向性很明显,但他说的正中在场诸位的下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五代时候哪有文官什么事?那些凶神恶煞土匪一样的官兵,对文官是予取予夺动辄抄家杀头,端的是文官最不愿意想起的一段噩梦。事情很清楚,是琼肇中污构在先,朱昌反击在后。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丘八居然敢对尊贵的读书人下手!
雷布雨沉吟一下开了口:“马大人,朱昌当然要严惩,但吴王刚刚收兵,又在江南大肆推广什么土豆。本官觉着应该慎重一些,毕竟蔺大人也是为了反对吴王,才误伤琼大人。”
我靠!这是什么说法?马文升怒目相视!焦芳想了想:“雷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如今毕竟不是五代,武将们也安分的很,不必杯弓蛇影。反倒是蔺俊良这一手让人太难受,驳回?对错不论,名义上总是对抗开总衙门;赞同?琼肇中何其无辜?这个吴王着实给大家出了一道难题啊!”
王越点点头:“焦大人说的不错,不过,嗯,能否以养伤的名义调回琼肇中,另派要员任兵部尚书?”
王鏊下意识的说道:“釜底抽薪?只要琼肇中不在江南,这桩公案就此了结?嗯,虽说便宜了朱昌,却也不失为解决之道!”
李东阳一直聆听大家的意见,不到最后他是不会说话的。杨廷和摇摇头:“手段有些软了!吴王刚刚逼迫朝廷妥协,若是再进一步,直接任命南京兵部尚书又该如何?”
李东阳一惊,手一抖,茶水溅出。马文升愕然:“不会吧?吴王···吴王”
杨廷和叹口气:“吴王无论文治武功皆是上上之选,当年我为钦差调查工厂爆炸致死案,一直觉着吴王···记得当晚一夜未睡,游走于乡间,最后还是没有想通。没想到昨日忧虑,今日已然验证。倘若吴王以开总衙门的名义任命兵部尚书,也不用威胁朝廷,就是将某位国公任命,朝廷认是不认?”
李东阳悚然一惊,真要是吴王任命魏国公为兵部尚书,朝廷真还就没法处理!魏国公一脉盘踞江南日久,旧部更是满天下,这样的势力就是朝廷也要忌惮三分,怎么反对?
江彬摇头:“杨大人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吴王若是有反意,天下间谁能挡得住翼轸军?我带着大半个新三师,围住了翼轸军区区一个加强团,鏖战一昼夜,竟未拿下!注意,这是在我事先埋伏的情况下,翼轸军还能打出如此战绩,天下间真的无人可挡!说句丧气话,就算是新军三个师对抗翼轸军一个师,也是打不过的!”
确实,华侯伟的行为让这帮大佬们很迷惑,说华侯伟要造反,可华侯伟多次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就算朱厚照起心幽禁于他,也只是吓唬一阵了事。可要说华侯伟没有反意,他占据江南这膏腴之地,不断削弱朝廷对江南的掌控力度,绝对不是忠臣的表现。唯有杨廷和模模糊糊能明白一点,知道华侯伟是为了大明永不坠落才如此作为。可杨廷和对华侯伟的理想不敢苟同,实在太难,绝没有实现的可能。而为之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是大明承受不起的,所以杨廷和才坚定地站在反对华侯伟的立场上。
刘大夏沉默很长时间了,这时候突然开口:“朝廷已经让了很多了,不能再让了!有些事不可以退!正如士不可以不弘毅!”
李东阳幡然醒悟:“对!绝不可退,我们已经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