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河汗出如浆,半晌才长叹一声:“机关算尽太聪明,误了卿卿性命。唉,顾大人,可否留黄家一颗根苗,也好留一柱香火?”
顾虎摇头,很是诚恳的说道:“黄云河,你也知道,案子到了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我可以在卷宗上留一笔,可成不成,就不是我能说了算了啊。”
黄云河点点头:“好,如此黄某领顾大人的情分。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古人诚不欺我!税粮被劫乃是我一手安排,鄱阳县去年学子游学超支三千两,为了补这个窟窿,黄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啪!顾虎一拍惊堂木,怒目圆睁:“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黄云河,你可知国法无情?真的以为避重就轻就会有人救你?痴心妄想!来啊,带何所微、张铭煌!”
何所微和县丞张铭煌都被带了上来,顾虎冷笑指着张铭煌:“张铭煌,说说你手里的证据!”
“下官什么都说了,账簿上写的明明白白,应收税粮三十万石,实收四十五万石,这十五万石黄云河做主,分给下官三万两,在济永昌存着。下官这里有银票!”
顾虎看看一言不发的黄云河,又指着何所微:“何所微,你来说说。”
何所微看看黄云河,叹口气:“东翁,那封文来峰的信笺我没有销毁,现在正在顾大人手上。东翁,识时务为俊杰,还是都说了吧!”
顾虎挥手,两人都被带了下去。顾虎盯着黄云河不吭声,无形的压力让黄云河的身躯越来越矮,深秋季节浑身热气腾腾,脚下被汗水打湿。半晌,黄云河才酸涩的说道:“成王败寇,棋差一着满盘皆输。顾大人,能否告诉黄某,你如何得知赶月行?”
顾虎摩挲下巴,微微一笑:“祁山鸣的小舅子酒后失言,被有心人记下来了!”
“唉,所托非人哉!好!黄某认栽!顾大人想要知道什么?黄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何时起意偷天换日?不要告诉本官是临时的。”
“当然,顾大人对黄某仁至义尽,黄某不敢隐瞒。文来峰在南京发动之时,便修书一封,要我予以配合。此信大人已在手中,黄某不再赘述。黄某还有购买董源溪岸图的凭证,此图现在文来峰手中。”
顾虎点头,这个文来峰看似官清如水,实则是个硕鼠。于是就劫粮的细节一一问询,黄云河有问必答,整个劫粮案浮出水面。
锦衣卫四处出击,民和、永修、玉亭···周边州县风起云涌,县令、县丞、典史纷纷落马,一时间江西狼烟四起,乱成一团。
华侯伟接到消息,喜上眉梢!翻看着卷宗,高声叫道:“山青,抓捕开总副总裁文来峰!就用大理寺的名义!”
文来峰正准备去福建出游,拜会老朋友。刚刚走向马车,迎面走来大理寺少卿梁文亥。
“文公,对不住了。”
文来峰收起笑脸,诧异的问道:“老梁,这是何意?”
“唉,下官也是身不由己。来啊,请文公到大理寺!”
文来峰心中一沉,却也不再说话,跟随梁文亥回到自己没焐热的厅堂。
一进厅堂,公案后正坐着洋洋得意的华侯伟。文来峰脸一沉,冷笑一声:“吴王殿下,莫非找到莫须有的借口,想要置文某于死地?”
华侯伟摇头:“本王没你那么龌龊。文来峰,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以为本王回因小失大?来,文大人,你来看!这溪岸图是你家的吧?”
“不错,那又如何?”
“呵呵,真以为你官清如水,没想到也是个大贪官!黄云河什么都说了,你还打算顽抗到底?”
文来峰一笑:“空口无凭,文某如何心服?”
华侯伟摇摇头:“你真以为别人送礼就不会留一手?黄云河留有购买溪岸图的凭证,还有证言。另外,你的外宅本王已经查抄,没想到你一副道貌岸然,竟有百万家资!呵呵,明日本王就责成三鑫公司,编撰一出清官记,替你好好宣扬一番!”
文来峰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噗的一声,好象皮球泄了气,瘫软在地。茫然的自语:“三十年清誉一朝毁尽,一朝毁尽呐!”
华侯伟鄙夷的看他一眼,挥挥手:“带下去,这等腌臜货莫脏了本王的眼!山青,算了。我亲自去!”
耆老阁在开总衙门,华侯伟亲自上门,刘健抬头,笑着站起身迎接:“殿下不是这一段愁眉苦脸?怎么想起我们这群老汉了?”
“哎呀,刘师傅,我是来求援的!”华侯伟一屁股坐下,当当当一气把这一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谢迁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心中无比骄傲。真的没看错人,殿下果然是竭尽全力扭转大明气运,别的地方不说,这江南真的渐渐有了盛世气象。等华侯伟说完,谢迁欣然点头:“好!老夫这就起草。”
“等等!”刘健拦住谢迁,对着华侯伟说道:“这样太便宜他们了。依老夫之见,不如把江南全都拿下!”
华侯伟眼睛一亮,他早就有这个心思,苦于无计可施,刘健所说正骚在痒处:“刘师傅,刘大爷,刘爷爷,快说吧,厚炜我给您施礼了!”
哈哈哈,满堂皆是笑声。刘健点头